一道纤薄的身影隐没在昏暗的楼道,手臂半抬在空中,指尖虚虚触碰着斑驳的铁门。
暖橙的光晕从门缝底下溢出,隔着单薄的门板,不时能听到屋里传来的电视声响。
墙角的阴影涌动起来,若一条粗大的巨蟒,顺着纤瘦的踝骨蜿蜒而上,游走过泥泞的腿心、勾缠着麻痒难耐的空虚小腹、盘踞在纤长的脖颈前,而后,缓缓收紧。
陈冬大张着唇,急促地、无声地喘息起来。半晌,才僵硬地拉开铁门。
那一缕暖光慢慢扩大,渐渐笼罩了她的身体,饭菜的香气瞬间氤氲在鼻端。
沙发上坐着个瘦长的人影,瞧见她进门,极为自然地起身上前,接过她手里的布袋:“喝点水。”
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个水杯递到面前,玻璃杯壁映着光晕,扭曲着、折射出她的面容,透明的液体漾起波纹,一圈圈地,几乎要将她溺死在其中。
那双眼眸——那双一无所知的眼眸,眼角弯垂着弧度,瞳仁蕴着柔和的笑意。
盘踞在颈侧的巨蟒突然收紧了身躯,滑腻的、阴冷的蛇鳞死死绞住陈冬的脖颈,恍然间她似乎能听见嘶嘶作响的吐息。
陈冬几乎要窒息了。
“你怎么了?”
手背覆上团温暖的热度。她低下头,瞧见自己的指尖竟不自觉地颤抖着,被只宽大的手掌包在掌心。
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顺着指尖蔓延,一寸寸地蕴在心头。
怦怦,怦怦。
她仰起脑袋,对上许童的目光——他锋利的眉眼间蕴着团沉郁的阴翳,唇线平直、唇角下垂。漆黑的瞳仁直直注视着她的面容,一遍遍重复地问道:“陈冬,你怎么了?谁欺负你了?”
如年少时一样。
她忽然攀住许童的肩膀,急切地、焦躁地拥抱着他,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唇,舔舐那颗饱满的唇珠。
她阖着眼皮,眼睫微微颤抖着,齿间含糊而焦躁地一遍遍表白:
“许童,我爱你,我爱你……”
许童被她扑得后退半步,凉白开晃荡着从杯中溢出,飞溅起朵朵水花。
他连忙扶住陈冬的腰身,随手把水杯搁在鞋柜上,低头吮住她的唇。
唇齿交缠间,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掌,顺着平坦紧实的腰腹蜿蜒而下,直直便要探进宽松的睡裤里。
许童突地直起身,一巴掌抽在陈冬屁股上,一双眼眸半眯着,话音沙哑:
“先吃饭。”
说完,自顾自迈到餐桌前,掀起眼皮,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陈冬。
他看见陈冬垂着脑袋坐在对面,屁股上却像长了钉子,在座椅上扭来扭去,不时偷偷瞄他一眼,又飞快收回视线,寥寥扒了几口饭菜,便将碗一推:“吃好了。”
许童鼻端“嗯”了声,敛着眉眼端起碗筷走进厨房,刚打开水龙头,后脊黏黏糊糊蹭上来个脑袋,纤瘦的胳膊搂着他的腰,手掌又不安分地往胯间滑。
他手上动作不停,搓洗着碗筷,语气平和:“去洗个澡。”
那截腕子陡然一僵,老老实实收回腰间,却仍不死心似的,又腻在身后半晌,才趿着幽怨的脚步离去。
许童神色如常,把冲洗得光洁的盘子收回碗柜中,慢慢直起身,从裤袋里摸出根香烟衔进口中。
……
哗哗的水流奔腾涌动。
厕所的房门发出吱呀轻响。
一道裹挟着氤氲水汽的纤薄身影迈进客厅,陡然被浓郁的黑暗吞噬。
“……许童?”
陈冬试探地喊了句。
整个出租屋都笼罩在寂静的夜幕中,黑暗地,无声地。
卧室的房门虚虚半掩,微弱的、清冷的月晖自门缝洒落,一条窄长的光斑映在地面。
陈冬推开门板,身形陡然一滞。
许童安静地坐在床沿处,身上只套着条灰色棉质睡裤,裤腰松垮地挂在劲瘦的腰胯上,赤裸的肌肤被月晖镀上层温润的光泽。
宽阔的肩颈微弓着,线条流畅的背脊收束在身后,随着沉稳的呼吸起伏。
那一双眼瞳沉静地注视着她的身影,幽暗地、蛰伏在夜色中,令她一时僵硬地立在门口,不敢迈动脚步。
“过来。”
他说道。
陈冬硬着头皮走到床边,小声道:“……我困了。”
她嘴上这么说着,脚下飞快地蹬了拖鞋往床里边爬。因得心虚,连话声也十分含糊:“明天再说吧。”
纤瘦的踝骨忽然被只腕子轻轻握住,温柔地,不带丝毫力道。
陈冬像是被扼住了喉管,僵着身子,仍保持着趴跪的姿势。
干燥而滚烫的掌心,顺着腿肚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,向上游移。探进裙摆之下,轻柔地抚摸着大腿根的软肉。
濡湿的双唇吮住耳尖,沙哑的话声一粒粒刮挲着耳畔,引得纤长的脖颈微微颤栗起来:
“跑什么?”
一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