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她无私了半辈子。
&esp;&esp;就让她任着性子行事,自私这么一次吧。
&esp;&esp;膳桌上,众人言笑晏晏,气氛热烈。徐温云抱着辰哥儿,脸上笑靥如花的同时,心中却默默与大伙儿告着别。
&esp;&esp;其实离京这事儿,端坐在慈宁宫那位,远比她更着急。
&esp;&esp;吃完回门宴,徐温云回到永安街,刚命乳母将孩子带下去擦洗,正独自坐在房中恍神。
&esp;&esp;未过多久,个在前院伺候的小丫头,借着送花的由头,端了盆开得正盛的蝴蝶兰,垂首轻步走到正房来。
&esp;&esp;那丫鬟穿着普通,长了张平平无奇,令人记不住的脸,端着花盆行至她身侧,用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,低声道。
&esp;&esp;“夫人,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,特来传令。
&esp;&esp;太后娘娘道,如今您娘家的回门宴也去过了,想来已是无牵无挂,可以安心离京了。”
&esp;&esp;“两日后,皇上要去三百里外的京郊大营处理军务。
&esp;&esp;而与此同时,未时二刻,夫人在相国寺常待的那件佛堂,会突发大火,顶替您的死尸已寻好。
&esp;&esp;……接下来,就看夫人您的了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“届时, 夫人所需的一切物件,都会被提前放置在佛龛案桌下,藤编箱笼中, 夫人到了之后,自取便是。”
&esp;&esp;所以徐温云只能与在意之人,最后再相处最后两日时间了。
&esp;&esp;意识到这点,徐温云眼睫微颤了颤,心中涌上些涩意,面上确还算得上平静。
&esp;&esp;“去回禀太后娘娘, 让她老人家无需担心, 两日后,就是我彻底消失在京城之时, 从今往后,世上再无徐温云。
&esp;&esp;只烦请太后看在我尚算乖顺的份上, 在宫中庇佑辰哥儿好好长大成人,他是个孝顺孩子, 今后必会感念娘娘恩情的……”
&esp;&esp;“是,奴婢一定将话带到。”
&esp;&esp;小丫鬟埋首应了句, 而后将手中那盆蝴蝶兰,轻置在多宝阁旁的高架上,就后退几步, 恭谨退了出去。
&esp;&esp;自太后应下名份之事后,与皇帝的母子关系, 果然大有进益。
&esp;&esp;李秉稹再未就此事去慈宁宫叨扰, 只在处理政务之余, 将心思放在即将举办的帝后大典上。
&esp;&esp;虽说立后之事还未传开,可他已提前传旨, 开始在各地搜罗珍宝,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想搜罗来,只盼能博徐温云一笑。
&esp;&esp;阿燕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,得知这消息的瞬间,一时有些感怀于心,直接喜极而泣,哭着呜咽道。
&esp;&esp;“……奴婢原以为夫人会一直呆在容国公府,被郑明存蹉跎终生,哪里想到会有逃脱泥潭的这一日?
&esp;&esp;郑明存以往那是假把式,皇上平日里虽常闷声不吭的,可他才是真真正正将您放在心里,竟直接就让您做皇后了。
&esp;&esp;这次,夫人寻到了知心人,真真是否极泰来,熬出头了。”
&esp;&esp;阿燕满是感慨与激动,可抬眸一瞧,却见主子并未像自己这般欣喜若狂,脸上虽然带着笑,可却并不见特别欢欣。
&esp;&esp;果然还是主子更沉得住气。
&esp;&esp;不仅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,还殷切嘱咐她在圣旨下来前,莫要将消息传到徐家去,现在很有些沉得住气的皇后之风了。
&esp;&esp;阿燕忽想起了什么,抬手用袖边胡乱擦了擦泪水,而后上前一步,用仅主仆二人能听到的声音,低声问道。
&esp;&esp;“……夫人既马上就要入宫做皇后了,那床头那用于避孕的香囊,是不是便可以撤下了?
&esp;&esp;奴婢总觉得,那玩意儿闻久了后,会对您身子有碍。”
&esp;&esp;自从搬入这间别苑后,徐温云与李秉稹就房事频繁。按理说,如她这般没名没份,只在藏在金屋中的美娇娘,侍寝过后的第二日,就会有宫中的内伺官,专门递上一碗避子汤。
&esp;&esp;可她那日左等右等,却怎么都不见有人安排此事。
&esp;&esp;徐温云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离京,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隐患,更不想因个突如其来的孩子,而打乱所有计划。
&esp;&esp;所以在外出时,偷偷咂摸来了种香囊,里头掺加了些许红花与麝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