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敬双肩忍不住的颤抖,满心都是对天丰帝的愤懑。
“母后也因此彻底对他死心,自己封了宫,开始没日没夜的去恢复她曾经写过的诗词和心得。”
“这成了她的执念,亦是母后的心愿,她想将诗词整理成册,出版传于世。”
“可也因为这个,耗费了大量心血和精力,也就一年,母后便……”
话到此处,萧淮川眼眶泛红,额上青筋微微凸起,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。
贾敬死死咬着唇, 这便是萧淮川幼年丧母的原因。
刚刚萧淮川的只言片语中,贾敬便知这位他未曾见过的文淑皇后是怎样一位奇绝才女。
她虽遇人不淑,却并未自怨自艾, 伤心欲绝。而是将天丰帝看透后,不再耽于情爱,山中自有丘壑, 将情寄于她的诗词之中。
若不是天丰帝气急败坏, 使用下作手段毁了文淑皇后的诗词手稿, 文淑皇后也不会日夜整理恢复手稿, 耗光了心血,油净灯枯。
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天丰帝!
贾敬像是想到了什么,连忙抬眸, 紧盯着萧淮川, 声音颤颤,“娘娘的那些诗词手稿呢?”
他紧张的手牢牢地搅在一起,生怕又听到什么不好消息。
萧淮川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讽刺, 眼底冰冷一片,“你果然是清楚他的。”
“他在母后大行之日, 还想要将母后辛辛苦苦整理的心血毁之一炬, 美其名曰, 为母后陪葬!”萧淮川说的咬牙切齿。
他那时年岁虽小, 可天丰帝恶心的嘴脸, 却记得清楚。一回忆起天丰帝那癫狂眼神中含着的喜悦, 虚伪到令萧淮川恶心。
贾敬的眉狠狠拧在一起, “娘娘的遗愿, 分明是将她的诗词和心得流传于世, 他为何要那么做?他不知娘娘的遗愿吗?”
萧淮川眉眼压的很低,“他当然知道,他便是知道,所以才要毁了这一切!”
贾敬脱口而出:“他疯了!”
萧淮川冷笑:“他可没疯,他比谁都清醒。”
“他是故意如此。”
贾敬惊得张了张嘴,萧淮川眼眸眯起,眼神冷冽如寒冰,
“他恶心阴暗的心思,骗得了别人,却骗不了我。”
萧淮川:“他当年对才情一绝的母后一见钟情,伪装成深情款款的样子,又故意迎合母后的喜好,骗得了母后的真心。”
他甚至怀疑过,天丰帝当真是喜欢才思敏捷的母后,还是知晓母后贺家嫡系小姐的身份,刻意接近。
若是前者,萧淮川觉得天丰帝是个懦夫,想要权柄,却被各种牵绊,护不住想要护的人。
换做是他,他一定不会去这样牺牲伤害想要护着的人!付出一切代价,他也要护着他想要护的人。
若是后者……那便是满口谎言的小人!
不过他的小心思,因太祖皇帝的阻挠,和豫州贺家坚决女子不入天家的态度,天丰帝也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,漏了一卦。
萧淮川思及那些猜测,脸色愈发冷然,“可又因为他的野心,誓言变成了狗屁,用谎言的密网将母后囚禁在这深宫中,伤害了母后的真心。”
“说来也是好笑,”萧淮川忽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,眼底极尽嘲讽,
“是他违背诺言在先,可真当母后无视他时,他那自私又自卑的心却无法承受,反而怪罪于我的母后,认为母后变了心。”
“他仰慕母后的才情,不惜伪装成母后喜欢的样子接近,可他又不敢直视才情卓绝如明月一般的母后。毕竟,假的就是假的,在明月的光辉下,他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,现出原形,无处遁逃。”
“所以,母后投入心血的诗词,他也要毁掉。”
贾敬只觉得寒意从自己的脚底钻入,瞬间钻到了心口,忍不住的发颤。
得不到,便毁掉……
贾敬粗喘着气,“这根本不是爱!”
若是真的爱一个人,是愿意舍弃一切只盼着他好,又怎么舍得忍心毁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