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煦闻言笑了下:“荷叶灯放了有十几年了吧。”
宓安想了想,说道:“我初到京城那几年,似乎还没见过荷叶灯。”
景煦搂住他的腰,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:“因为第一个放荷叶灯的正是你夫君。”
“嗯?”
“儿时偷溜出宫,没带银子,见别人都放河灯,我只好自己折了枝荷叶,又去庙里拿了蜡烛。”景煦笑着亲了宓安一口,“后来就不知怎的,京中世家子弟全都放起了荷叶灯。”
宓安笑道:“许是对昭王殿下心生敬仰,上赶着奉承来了。”
“那时我才多大。”景煦道,“回去还被老东西罚跪了半天。”
宓安心疼地摸摸他的脸:“你竟那么小就敢偷溜出宫了,我记得你儿时很是稳重。”就是不知道为何越长大越孩子气了。
景煦笑道:“宫中多龃龉,母后又不在了,我稳重都是装出来的。”
他将宓安抱坐在腿上,继续说道:“那时我多日不见你进宫,听王顺说你多病,又听说中元节鬼门大开,要放河灯为百鬼指引道路,它们离开了你就不会生病了。”
宓安搂着他的脖子,无奈道:“小时候跟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理的,我以为你很讨厌我。竟然偷偷跑出宫替我放河灯。”
“当然要假装讨厌你,我与宓将军的独子过从甚密,老东西岂不是要起疑心?”
“怎么后来不装了?”
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:“装不下去了,太喜欢你了。”
宓安脸一红,景煦就爱看宓安这副样子,明明平时嘴上从不服输,被亲一下却要脸红害羞。于是他低头轻轻咬了咬宓安的下唇,又深深吻了下去。
两日后,中元节。
华灯初上,街头巷尾却无人烟,鬼门大开的日子,百姓都早早烧了纸钱放了河灯,回家躲鬼去了。
有几个胆大的孩童捧着荷叶灯在街上跑跑闹闹,荷叶中的蜡烛青光荧荧,倒像鬼火一般。
不多时,几个大人追了出来,揪着孩子的衣领把人带回了家。
宓安看着好笑,他从小装病,很少出门,除了景煦也没有其他儿时好友,想来还有些遗憾。
秋老虎还没离开,喓喓虫鸣叫的人心烦意乱,景煦牵着宓安的手,二人一起放了两盏河灯。
“你似乎有话想说。”回去的路上,宓安见景煦有些心不在焉,于是主动开口,“和我讲话也要犹豫吗?”
景煦笑了下:“就是和你讲话才要犹豫,若是旁人我才不管他乐不乐意听。”
宓安也笑:“有话直说吧,我最多也就骂你两句。”
景煦不自觉地握紧了宓安的手,问道:“你与赫连修齐,从前认识?”
宓安摇头,有些莫名其妙:“不认识。我从小装病,不常出门,只认识你一个。”
“阿宓。”景煦好像有些紧张,“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。可你创立朝青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。”
宓安了然,景煦总是这样,在外面运筹帷幄杀伐决断,可在家里,就连他换了个茶杯这样的小事都能让他多看一眼。
景煦继续说道:“我问过你萧起是谁,你说不认识。今日我突然觉得,或许是我听错了,你梦里叫的名字,不是‘萧起’。”
他紧紧握着宓安的手,转头看向他:“是‘修齐’。”
宓安一阵无言,皱眉看他,欲言又止,半晌,语气不明道:“你的意思是,我外面有人?”
“我没有。”景煦立刻否认,又小心翼翼地说道,“我只是想知道……阿宓的所有。”
宓安笑了下:“你不知道的只有朝青。”
他揉了揉景煦的脸,有些无奈,这个人活了两世,做了十几年帝王,怎么还是像个小孩一样。
景煦“哦”了一声,显然还在钻“萧起”的牛角尖,宓安却故意使坏,突然正色道:“景煦。”
“嗯?”景煦一愣,“怎么了?”
宓安道:“想知道萧起是谁?”
景煦紧张地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
宓安却笑了起来:“我偏不告诉你。”
景煦:“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宓安心情大好,躲过景煦的手,向前跑去。后者无奈地摇摇头,也追了上去。
转眼处暑,二人如期回了京城。
“前面钱庄停一下。”宓安吩咐驾车的暗卫,转头对景煦道,“你去让钱庄掌柜认认脸,回头做事也方便。”
景煦幽幽地看着他:“我们做王爷的,通常都是让下属来找我。”
哪有亲自跑过来让底下人认脸的。
宓安笑着捏了下他的脸:“这不是正好路过了。坐了这么久马车,我也出去透透气。”
景煦下了车,见宓安没有跟他一起进去的意思,又哀怨道:“我自己去?”
宓安莫名其妙:“你又不是小孩子,还要人陪?”
景煦黑着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