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您进去吧,太后正在里边儿等您。
腊雪刚收起油纸伞,要跟着一起进殿。
宫能全伸手拦了一下。
姑娘就跟奴才一块在这儿候着吧,太后要单独跟太子妃说些体己话,主子们说话,咱们当奴才的不便听。
那你就在外头候着吧。
是。
穆霜吟抬脚跨过槛,宫能全重新带上殿门。
一阵风刮过来,他打了个喷嚏。
习惯用袖子擤完了鼻子,才想起身旁还站着个姑娘。
再厚的脸皮也有几分不好意思,他没话找话:雨后总是有些冷,姑娘
边说边抬眼看向腊雪站的位置,人却已经不在原处。
奇怪?
哪里去了?
不容他多想,他的全部心神被殿内传出来的动静吸引了。
在他走两步将耳朵贴上殿门的功夫。
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大动静。
宫能全双掌已经贴上了门,想到太后的吩咐,还是不敢轻易闯进去。
他试探出声:太后,要奴才进去伺候吗?
谁都不准进来!
里头动静实在是大,宫能全惴惴不安,在廊道上来回踱步。
心中有很多猜测都被他一一否定。
殿内就太后跟太子妃。
一个比一个尊贵,还能打架吗?
声音越大了。
宫能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,心中实在着急。
但太后不让人进,他也不能违抗太后命令。
只能继续提着心,站在外头胡思乱想。
太后此时也是提着一颗心。
本以为穆霜吟单独进来,应淮控制住她易如反掌。
千算万算,没算到穆霜吟居然会武功。
交手有一会儿了,应淮在她身上不仅讨不着半点好,还隐隐落了下乘。
太后一颗心沉甸甸的。
忽然,她反应过来。
穆霜吟自小养在宫里,刚进来那会儿还三天两头生病。
她一个弱质女流,哪里会什么武功?
难道她不是穆霜吟,可那张脸明明就是她。
猜疑刚起,应淮已经被穆霜吟反手制住。
同时,殿门打开,皇上太子来了。
皇上、殿下,奴婢幸不辱命。
一句话,佐证了太后的猜测。
母后,你这次真是太让朕失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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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这个时辰了,王爷怎么还t没到?
你急也没用,等。
怎么能不着急?!齐贺伸手指着后边那几辆马车,压低声音吼道:咱们的妻儿可都在车上等着,我担心自己不能将他们全须全尾带出大周。
我也不想死!
孙典礼同样阴着一张脸。
谁想死?船都上了,而今除了将错就错还能有什么办法?
齐贺咬紧了牙,口中的铁锈味让他舌尖犯腥,心里发苦。
孙典礼说的没错。
川流太急,跳船只能淹死。
晃着晃着,没准就到岸了。
事到如今,除了硬着头皮,也没有其他办法。
谁知道他悬着脖子在外跑了个把月,回来只得了清王几句夸赞,什么实际的好处都没得到,清王就进了宗人府。
昨日听到消息,他跟孙典礼两人也想过要不要学乔长盛。
最后应淮找上两人,他们还是决定拼死一搏。
就像之前说的那样,他们没有乔长盛那么狠心。
也没有他那种散尽家财,从头来过的魄力。
什么百领、千领,他们看不上。
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孙典礼眼里的光慢慢寂灭。
走吧,不用等了。
齐贺攥紧手中的缰绳,要不再等等?
没有清王,谁带他们杀出一条路?
大周的百年世家,在大周再风光、再威风,离了大周他们什么都不是。
不用再
翻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火苗倒映进孙典礼跟齐贺眼中。
两人都笑了。
只那笑意尚未达眼底,看清打头的那个人,两人面色骤变。
将天下交给太子的心越发强烈
一边拔刀一边冲外头喊:快走
已经来不及了。
一行车马刚调转头,就被不知何时埋伏在他们身后的金甲卫包围了。
齐贺喊了一声:打吧,不打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前有武圣安,后有乔长盛,前后三百多个金甲卫。
孙典礼跟齐贺府兵加起来也有上千人,可到底没法跟受过训练的金甲卫比。
打斗声消失后,乔长盛骑着马绕着那些马车巡了一圈。
财产都自己清点好了,倒是省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