铺好。应藏尚且有书和衣服需要整理,孟初九什么都没有, 就去厨房里忙活了。
时近午时,厨房的烟囱升起屡屡炊烟,等应藏发觉,孟初九已经在厨房里切菜了。
早上在集镇上买了一条围裙,很简单的款式, 灰麻布的,两侧细细的系带勒住他腰肢最细的部分,从后看上去, 盈盈一握。随意挽起的长发有些松散,他抬起皓腕将脸颊上的发丝理了理,垂下纤长的脖颈继续将买来的青菜切成段,用菜刀扫进锅里。
热油滋滋响,孟初九伸手拨弄锅铲,翻炒青菜。
应藏在厨房门口止步片刻,又迈步进去。
“公子,菜马上就要炒好了。”孟初九道,“一会儿再炒一个竹笋肉吧,你吃辣吗?”
应藏在灶台后坐下塞柴火,“我都可以。”
“厨房里油烟大,公子在外面等吧。”灶台后堆着柴,柴烟熏得四处都是黑漆漆,应藏坐在那里就像一块美玉掉进了灰堆,孟初九不忍心,他觉得应藏还是应该坐在明亮的书房里读书更合适。
“烧饭不是你的事。”应藏说,但是他唯一的短板就是不会烧饭,有孟初九愿意忙活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了,他怎么可能还会干坐着等饭吃?
从小到大,孟初九听过最多的话就是“身为哥儿要做家务”,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烧饭不是他的事。
“可是我愿意的,公子。”
应藏一边塞柴一边道:“我也愿意。”
孟初九的厨艺很不错,他听应藏的话烧菜不用省油,他既没有多放很多油也没有舍不得用,油盐都适中。青菜炒得鲜亮可口,竹笋肉里的笋和肉都切成粗丝,撒了点辣椒粉,香极了。
两碗米饭端上桌,两人开始吃午餐。
饭菜都很有滋味,应藏足足吃了两大碗,孟初九的饭量小,吃了一碗就放下筷子了。
收拾碗筷的时候,孟初九强行将应藏请了出去,自己留在厨房处理。
1748道:“把他救回来是不是很值得?贤妻良母型的哥儿可抢手了,你要把握住。”
“不要胡说。”
应藏救孟初九的时候没有想过任何回报和值不值得的问题,他只是想救他,不想他又步入上一世的后尘。那种身陷囹圄看见一丝虚无的光就不顾一切想要抓住的破碎模样,是一种可怜的罪恶。没有错的人,为什么要遭受命运如此不公的对待?
明天就要去青鸟学院报到,下午时间应藏仍旧在书房在看书。
至于孟初九,应藏出来看过他一次,他坐在院子的桃花树下捧着那本《小学诗礼》认真地看,偶尔还小声地念出来,安静又知分寸。
应藏多看了一会儿,也返回书房继续看书了。
孟初九晚餐烧得早,吃过晚餐天色还是昏暗的。
“公子早点歇息,明日还要去书院。听说上山去书院需要三刻钟,下山回来也需要两刻钟,午时时间短,来回奔波辛苦,不知道书院可有食堂?”
应藏道:“有的,午时都在食堂吃。”
孟初九放心了,“功名虽重要,身体也不能忽视。”
应藏看了眼正在使劲擦灶台的孟初九,不知怎么的轻笑了一声。
孟初九看似背对着应藏,其实时刻都在注意应藏的动静,应藏在笑他立刻就察觉到了,连忙回头,双眸都睁圆了,“公子,我是不是说错话了?”
他实在很担心,怕自己说的哪句话越了界,让应藏心里不开心。
“没有,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趣事。”应藏当然不能说孟初九却念念叨叨的模样有点像他母亲……但是一个年纪轻轻,一个已显老态,终归是违和得多的。
孟初九竖起耳朵,等着应藏给他分享所谓的“趣事”,没想到应藏立刻就走出厨房了,不由得气闷,耳朵都耷拉下来了,手上擦灶台的动作越发用力。
突然,“嘎哒”一声,本就破损一半的灶台角不堪重负,掉下来一块小砖石,孟初九大惊失色,连忙回头看应藏在不在门口,察觉他不在,顿时舒了口气。捡起小砖石拼了拼,却再也拼不起来了,心虚地抿唇,将它丢进了灶台后的柴堆里,企图破坏犯罪的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