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神祭不是他们一家之事,是整个归墟国的传统,她凭一己之力对抗的也不是她支离破碎毫无情义的家,而是毫无人性的归墟国。
他们把她绑起来,一边用拖着她,一边用鞭子抽打她,想要用她引出躲藏起来的孩子。
她喊,不要出来,不要出来……他们却威胁,要
把她的肉一片片割下来,扔到海里喂鱼。
孩子还是跑出来,扑到了她的身上,最后一次拥抱了最疼爱她的祖母……
她说,我永远保护祖母。
至此,两张相似的面庞,两位她的至亲血脉,两个如太阳一般灿烂光明的八岁女孩,都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……两次。
方仲尧一边向老人家的脖颈处输送灵力,老人家眼前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叠,暴躁的她渐渐平静,手也松开了方仲尧的脖颈。
“祖母,咳咳咳……”
她狠厉愤怒的眼神慢慢更改,眼里全变成了后悔和怜惜,“我怎么了,我这是怎么了,仲尧?”
“是我,祖母。”
方仲尧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,“没事的祖母,刚才您摔了一跤,有些糊涂了。”
“人老了,不中用了,扶我到床上去吧,还是有些累了。”
老人家一抬头,终于瞧见了站在桌边的几个人,慈眉善目,仿佛刚才的冲突一点都不记得了,“你们是谁?怎么到我家来了?怎么还有两个这么俊俏的男孩子?”
“我们……”九溟欲答。
“他们是我的朋友,祖母安心休息便是。”
“嗯。”九溟微笑点头。
“仲尧给几位孩子沏一壶水啊,你们在我这小屋里叙叙旧,尤其是两个男娃子,和我孙女联络联络感情,我孙秀着呢,在城里有大生意,也是巾帼不让须眉。”老人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,嘴角处是压不下去的笑意,“我家仲尧啊还是头一次带两个男娃子回来呢!”
水禾青鸾汗颜,微微苦笑,怎么还看不见她们了呢,这架势是要给自己孙女说媒啊。
老人家又躺回了床上,“你们玩啊,我就休息了,晚上别走了,我给你们炒点拿手菜。”
方仲尧再一次给老人家设了一道安睡咒,害怕老人家醒的太快,又把咒语加强了一遍。
“方姑娘可以解释一下吗?”九溟问。
“如你们所见,我祖母她已经神志不清了,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近两百年。”
“多久!?”林木临惊掉了下巴,“两百年!合着你们都不是人啊!你说你是鬼域阴使,那你祖母是什么?鬼?!”
“是也不是。”
“啊?”
头脑清晰的四人都有些搞不懂方中尧所言之意,越听越糊涂,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而我们的多吉反而听得津津有味,好像全都听明白了,是不是给水禾、青鸾一个反应,“哦!不是人啊!”
“你们来之前就应该都知道归墟国那个拿人命换神怜的传统吧。”
方中尧听祖母的话,施法变出了一套茶具,拿起上面一个杯子,先给青鸾递了一杯茶去,然后又给几人分别几人递了一杯,林木临除外。
我们林少宗主秉持着委屈谁也不委屈自己的原则,自给自足,自己给自己也整了一满杯。
“嗯。大概都清楚了。”九溟回。
“我是最后一位被献祭的女童。”
方中尧诉说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,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,而她对故事里的人没有丝毫感情。尽管提起旧事来,被绳索缚住的手脚仍然动弹不得,被海水呛灌肺部仍然会感到窒息。
“嗯!?”
“当我几近昏厥,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,一条鱼把我托了起来。”就算是在回忆自己濒临死亡的场面,也看不出方仲尧脸上的情绪波动,究竟是因为阴使这项与死亡为伍的工作导致她封心锁情,还是因为举国之人将她丢入深海的无情将她化为一颗顽石。
“什么样的鱼?是人鱼吗?”九溟问。
若果是人鱼,那么他们寻找人鱼骨的事不就有了着落。
“当时没有看清,眼睛浸了海水,睁不开了。能判断出是一条鱼,还是因为我模糊中摸到了它的鳞片。”
“不是人鱼……”本来以为方中尧可以给他们寻找人鱼骨提供什么线索,现在看来也不一定了。
“被托上来以后,鬼域派来的灵魂摆渡人就已经在等我了,他直接将我带回了鬼域,我也没机会再看看祖母。再回归墟国,就已经是两年以后了,归墟国整个国家被怨灵掀起的惊涛骇浪吞噬,沉于海底,我们奉冥王之命,前来引渡亡灵。但是积压了几千年的怨恨使得怨灵拥有强大的力量,鬼域无法将他们引渡转世。而且他们将归墟国人的灵魂囚禁到了不休海,我们也无法跨过怨灵去引渡归墟国人的灵魂,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归墟国人被怨灵诅咒,即使成了鬼,也被怨灵折磨,尝尽窒息的滋味,最后魂飞魄散。”
“等等,那你的祖母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