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若有若无的香气。并不那么清丽好闻,但却格外能让人记忆深刻。
一时间闭上眼睛,羽睫轻扇,程若鱼又觉得脑袋有些昏沉,不敢睡过去,只能凭借意志苦苦挣扎。
半梦半醒之间,她听见门页开合的声音。初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直到感受到那道因门开而带进来的凉风。
“把她放到那。”是夏紫苑的声音。
程若鱼清醒了不少,轻轻皱了皱眉。
听动静,进来的人不算多,脚步并不敦实,应该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辈。
一个人被按到了程若鱼对面的凳子上,同她一样被软软放倒在桌面上。桌子不大,程若鱼甚至触到了她的指尖。
轻轻点了一下,细腻纤软,一触便知是女子的手。程若鱼碰了这一下,倒是安心了不少。
她只要认出这不是仇烟织,那便够了。
说来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,程若鱼现在回想起往日里烟织为她后背伤口上药的场景,那个时候明明分外正常,此时钻入脑中的,总带了份她自以为的旖旎。
连烟织手指的触感,都被她牢牢记了下来,后背忽然有些似存非存的痒意,她能认出来,刚刚与她相抵的,不是烟织的手。
来人似乎只为了将她放下,门关上,屋内又重新归于寂静。
程若鱼知道了房间里并没有人在,放开了些手脚行动,微微抬起头,左右环视一圈,确定了真的没人。
便放心大胆的去看对面之人,一眼就觉得她身形和衣服俱都分外眼熟,仔细一瞧,心中咯噔一下。
这不是弥纱郡主吗?
赶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,温热且绵长的气呼到程若鱼手上,湿意很快显现。程若鱼心中松了口气,看来刘弥纱应该和她一样,都是被打晕的。
轻推了下她的肩膀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程若鱼一惊,迅速倒了回去,恢复成刚刚昏迷的姿势。
瞧上去与之前无异,耳朵却悄悄支棱了起来。
“请吧。”是一道浑厚而低沉的男声,程若鱼并不认识。
有人向桌边走来,响起一阵叮铃哐啷的摩擦声,来人似乎并不担心将她们惊醒。
“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这道声音倒是耳熟的很。
程若鱼耳朵一动,内心掀起一阵波澜,竟然是珖王?听这口气,韩岳和珖王难道是旧识?
“我请你来,不是要听你讲大道理的,是要问你一问,这程若鱼,我是该杀还是不该杀。”韩岳道。
室内针落可闻,珖王久未说话。
程若鱼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,还是要杀了她,心顿时漏跳一拍。是她忘记了什么,还是这韩岳与她有什么过节?
出口一句杀了她,说的竟比切白泥萝卜还轻松。
“不该杀,程若鱼年纪尚轻,当年的事与她无关,你何必伤及无辜。”珖王终于说话了。
韩岳冷笑道:“她与齐焱交好,我便要杀。”
“那弥纱郡主呢?你算她半个师父,此事与她更是无半点瓜葛,连她你也不放过?”
“这你大可放心,我韩岳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,将郡主请到这只做钓饵,不会伤她。”
室内又寂静下来。程若鱼听着,逐渐理清了头绪。原来韩岳是陛下的仇人,应该也是当年朝露之变留下来的。
内心深处叹了口气,也不知道这韩岳是仇子梁之流,还是如阿妩一样被人利用,并不知道陛下真心实意的棋子。
“来人,把她们带走。”韩岳见珖王似乎说不出来什么了,抬高音量叫外面的人进来。
假装木偶一样被人拎起来一左一右架住,拖着走了一段,程若鱼终于感受到有风吹过脸颊,看来她这是出来了。
微微睁眼,程若鱼想趁机看看附近环境,却没想到刚一睁眼,就看见了让她几乎忘记呼吸的一幕。
被架住行在她略前方的刘弥纱应该是刚刚醒转,还未弄清是何状况,正将身侧两人挣脱,预备向一侧奔去。
那两人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此刻缓过神来大喝一声,迅速去追,其中一人手中寒芒一闪而过,瞄准刘弥纱背心正欲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