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她骗走,若是她不明就里的以为程兮身陷囹圄,想要营救她,那可就不妙了。
思及此处,程若鱼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,忽然有些不安。
“玉娘,现下是什么时辰了?”程若鱼问道,六个时辰不知道过了没有。
玉娘也不清楚,指了指后院。此处远离临安,夜了也无人打更,院中立着个小小的日晷。
程若鱼立马跑出去看,发现已经未时一刻了,六个时辰马上便要满了。看见阿有坐在不远处的水缸边,程若鱼忙唤她:“阿有,我们走。”
阿有立即站起身过来,程若鱼领了她往外走,与玉娘道:“我现在就回城去,丽容姑姑那边你先别管了,有消息我会让紫苑传给你的。”
事不宜迟,程若鱼脚下生风一般赶回城内。幸而小院不算太远,不然不能骑马,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间。
摸过围墙翻进杂院,严修已经在院中等着了,听见动静干赶忙迎过来,问道:“怎么现在才回来?”
程若鱼喘着气摆手道:“说来话长,烟织那边情况如何?”
“方才我去探过,依然被两方的人围得密不透风,没什么动静。”
一手扶住腰,程若鱼弯着腿平复了下剧烈跳动的心脏,应道:“六个时辰快到了,我们去楚国公府外面等着。”
严修自然同意,但看了一眼程若鱼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,还是将她拉到屋内坐下。
“你还是先好好歇片刻吧。”
楚国公府内
从天刚蒙蒙亮时至现在,日头过了最毒辣的时候,已经快要落山了。府内的时光流逝的格外缓慢。
不过再精彩的戏都有落幕之时,唱了一天,不论是唱者还是看官,都有些疲乏了。戏也即将唱到尾声了。
室内的格局与早先时没什么区别,只是庭下多了两张写着“生”“死”大字的牌子,外面的庭院中躺了几具不幸的尸体。
仇子梁最擅攻心,生门与死门一抬出来,便让庭中一众太医稳婆乱了心神。说其怀孕者入死门,说其未孕者入生门。从最初一次的有生有死,待问到第三次时,死门前面,便只端端正正的立了沈老一人。
结果又是如何?入生门者死,入死门则亦死,只不过前者弃尸于地。而沈老得以回家同家人告别,同时讨得了仇子梁祸不及家人的承诺。
沈老行医四十余年,后二十年都侍奉在仇子梁左右,是名真正的医者,最得他信任。因此纵然他非死不可,但他诊出的结果,仇子梁却是信的。
“既然诊也诊了,断也断了。程尚宫,依你看此事?”仇子梁躲了仇烟织替他揉肩的手,站起身伸了个懒腰。
程兮俯首从他行礼,沉默片刻道:“臣愚钝,听凭楚国公决断。”
仇子梁也知道她说不出什么话来,轻飘飘看了眼一直冷心冷面坐在上首的齐焱,笑了笑。
“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碎骨之刑已施,别的就免了吧。”仇子梁背手转了一圈,似乎良心发现了。但没过多久又一转话锋。“但这个孩子嘛,陛下未立中宫,怎能凭空冒出一子?恐要为天下人诟病。”
齐焱眼睛里已满是血丝,抬头看着仇子梁,良久才挤出一句:“还是楚国公思虑周全,朕佩服。”
仇子梁大度的挥挥手:“陛下哪里的话,我等为臣子,自然要为陛下分忧。弥纱郡主今日也累了,来人,赐郡主一碗安神汤。”
齐焱起身,甩袖而走。
自从稳婆离开后,便再无人入内打扰。刘弥纱强撑着精神不敢睡觉,但终为身上疼痛所困,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。
直道感受到齐焱入内,她才再次勉力清醒过来。
“成功了?”刘弥纱声音很是沙哑,齐焱轻轻将她扶起来揽进怀里,喂她喝了口水。仅仅只是这样的动作,就让她疼的咬牙。
“嗯。”齐焱点头,沉默片刻。“待喝完他送的安神汤,我就带你回宫。”
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,刘弥纱轻轻嗯一声,便靠在齐焱怀里不动了。两人相互依靠着,却什么话也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