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,直到仇烟织阖上她的眼睛。
“唉,可惜啊。”仇子梁示意后面站着的小太监替他扇风。“忠诚可贵,本公还是很欣赏小杂鱼的。”
仇烟织不置可否,只是问道:“那尸首该如何处置?”
仇子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,缓步走下阶梯,随意道:“扔进乱葬岗放两天再给齐焱送去。”尸体不需要任何尊重,仿佛他刚刚所说的欣赏都是瞎话。
仇烟织点头称是,刚要让严修叫人来将程若鱼带走,却见仇子梁随手拿起拂尘,对着一旁蜷成一团毫无防备的杂役就是一记,正当头顶。
那杂役连哼都未来得及哼出口,便口鼻溢血气绝倒地,被脏发所掩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,就这般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真正的命如草芥。
仇烟织低眉看着,嘴唇已紧紧地抿成一条线。果然,在她的心慌中,仇子梁也顺手给瞧上去已然气息断绝的程若鱼来了一下。
这记拂尘打在她胸口处,许是姿势有些不自然又或是什么别的原因,仇子梁这一击留了三四分力。
“拉去一并扔了吧。”仇子梁丢下拂尘,擦了擦手。“好了,今日你也累了,下去歇息吧。”
仇烟织求之不得,应声称是。严修叫来将棋营的人帮忙处理,一直到离开仇府去到乱葬岗,扔下两具尸体并确定无人跟踪后,回到将棋营,仇烟织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。
那两具尸体自然不是程若鱼和杂役,只是她找的两具相似之人的尸体,抛入了最险要难寻的位置。
那杂役已无回天之力,仇烟织着人将他好好安葬了。而程若鱼自然秘密带回房间,仇烟织急将活血之物喂其服下。打来热水擦拭她冰凉的手脚,等了许久才重新探到她的脉搏。
感受到手下那丝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的跳动,仇烟织几乎喜极而泣,慌张到手忙脚乱地将治疗内伤的药磨成粉,和着温水一起喂她喝。
程若鱼体温刚刚升高,浑身尽是虚汗,身体极为虚弱。仇烟织尝试着喂她,却发现她咽不下去。这一次没了任何顾忌,仇烟织一口一口地将药度完。
为了检查程若鱼胸口的伤势,身上衣物已尽数被她除去。未雨绸缪果然是没有错的,若不是有这件护体软甲,挨上仇子梁那一记,程若鱼能不能醒过来真的很难说。
程若鱼从洛阳回来后,仇烟织就将护体软甲给了她,并再三要求她出门时必须贴身穿着。软甲仅此一件,程若鱼本不愿意接受,但拗不过仇烟织态度坚决的三令五申,最终还是乖乖穿上了。
纵有软甲护身,程若鱼胸口还是留下了可怖的淤青,只是未伤及内里与骨头,已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“鱼儿……”仇烟织替她盖好被子,言语里尽是恳求。“你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房门被迅速敲了三下,是严修。仇烟织让他进来,便见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,慎而又慎地放到桌上。已近深夜,是他自回来便开始熬的药。
“这药有利于鱼儿的伤情。”严修言简意赅,站到床边看了看程若鱼。仇烟织坐在床上,抬头看着他。
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仇烟织已经和他说过程若鱼是假死了,不然他现在就不是端着碗药,而是拿着他从前替死去的弟兄们整理遗容的那些个工具来了。
但是看着程若鱼那张豪无血色的脸和苍白的嘴唇,他不禁从心底升起了许多愧疚。她脸上的血迹都已被仇烟织轻柔地擦去,但严修依然忘不了她七窍流血的样子。
就算昏迷也紧紧蹙着眉,额头虚汗遍布,一定是很痛吧?虽然早已接纳了程若鱼,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升起如此强烈的敬佩之情。他只想感叹,她与烟织不愧是一家人。
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深深地愧疚,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,却根本没有做到。
严修垂着眼睛看她,表情很是复杂。仇烟织察觉到了,握着程若鱼的手摩挲,唤道:“阿修。”
严修忙将目光收回来,再看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