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,我改天先去镇上看看,要是有合适的就买了。”
饶絮知道他心底有数,也不多话,两人吃了晚饭一个就在家里垒鸡窝用茅草铺得厚实,一个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,期间不乏有人闲聊八卦,但都和他们没多大干系。
饶絮侧耳听了几句不想话就落到自己身上来了,大多都是问孩子,她和游满成亲快有两年始终没什么信儿,眼瞅着日子好起来了,村里人自然就盘算起来了,不过都没什么恶意,还有人要给她几个偏方试试,她招架不住几个嫂子大娘的热情,也不耐烦用什么土方子,忙几下锤好衣服赶紧跑了。
没过两日就是丁家寿宴的日子,游满一大早拉着驴车把饶絮送到镇上,亲眼看着她往丁家宅子进去了,才又拖着前两天没卖完的猪肉往集市过去。
饶絮跟着那日的丫鬟往灶房过去,刚一踏进院子就发觉里面闹哄哄的,两三个婆子丫头立在外面,台阶上站着两个富态的中年男子,一左一右跟着两挎木箱子的小伙计。
葛嫂子抬手扇了两下风,转头就看见饶絮进来:“饶娘子可算是来了。”
她走过来拉着饶絮和那两个男人见一见,介绍道:“这是今儿席面的另外两位大厨,一位是专做点心面食的洪师傅,一位是做大菜的罗师傅,你们也熟识熟识,一会儿好互相帮衬。”
洪师傅长得一副慈眉善目弥勒佛的模样,看见饶絮既不惊讶也不轻视,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,更显得好相处。
罗师傅则是摸了摸挺起来的肚子,先上下打量了几眼,当着葛嫂子的面没说什么,吝啬的从嘴角挤出笑来。
饶絮年纪最轻,也没排场,连厨具菜刀都没自备过,向来是主家给什么用什么,比不得这二人在镇上经营了数十年,自然也没摆什么架子。
而且这罗师傅,初看她还没察觉什么,待走近了仔细一瞧脸,再看他身后挎着东西的小学徒,饶絮就猛然想起来曾是见过这位的,在当初她和朱薇娘回杏花巷的时候,只是一面之缘互相都不认识。
葛嫂子等他们三人见过,忙又带着去看了几眼灶房,中间是丁家素日自用的,三个灶孔,能炒菜蒸饭炖汤,但为着今日的寿宴不出差错,临时又在左右屋子里搭了灶,方便他们同时使用不打挤,也不耽误上菜。
“一应所需要的肉蔬都安排好了,要什么只管喊婆子就是,但有一点,不能耽误了席,点心是最先要上的,吃完了客人们休息片刻再上热菜。”葛嫂子再三叮嘱,她作为丁夫人身边的半个管事,今日也忙得很没法一直盯着,匆匆说完就被人喊去前面了。
“我还当第三个大厨会是林师傅,原来竟是个黄毛丫头,丁老爷也不怕直接搞砸了席面。”葛嫂子一走,隐忍许久的罗师傅当即就出言讽刺,他做了十几年将要二十年的大厨,也是近三十的时候师父恩准他出师了才给介绍的人脉关系,又经过自己辛苦奋斗多年才有如今的名声,不想今日却见着饶絮,心里登时就冒起火来。
“女流之辈,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,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,我看请你的人真是昏了头了!”
原本还算敦厚的面相在他怒目而视时就变得刻薄起来,饶絮本就不待见这人,拜高踩低欺软怕硬的货色,要真是不屑与她一起做菜,方才葛嫂子在时怎么不说,留到这会儿才原形毕露,不过是想借着多年打拼出来的名头打压诋毁她罢了。
她要真是个脸皮薄受不起辱的,做菜时发挥不好,岂不是称了他的意?
洪师傅左右看看,老好人一般的打圆场,“罗老弟这是什么话,大家今天都是主家请来的师傅,各有各的事做,也凑不到一处去,给我个面子,竟是不必计较这些,赶紧做菜才是。”
饶絮冷笑,“罗师傅好大的架子,请我来的人乃是丁家夫人,既然你觉得丁夫人昏了头,不如立马辞了今日的席赶紧离开,才不堕了你的声名!”
打圆场的洪师傅卡了壳,他张张嘴巴又徒然闭上,圆硕的身体倒仍旧挡在中间,刚好挡住闻言大怒欲要上前争辩的罗师傅。
“罗师傅也不是第一次临时推辞走人了,往日都做得,今日怎么又偏要留下和我这个女流之辈一起做菜了?”饶絮眼风往他那边一扫,就知道姓罗的舍不得丁家带给他的好处,哪里会因为她这两句话就自请离开,索性就说了个痛快,“别到时候年纪大了本事不济,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,却又要推到我这个女流身上来。”
洪师傅心里乍舌,又好奇,他是做点心面食出名的,炒菜炖汤倒是也有些三脚猫工夫,但远不及点心来得好吃,因此他和在场的两人都没什么竞争关系,也乐得在中间做好人。罗师傅的为人他也听说过几分,有奶便是娘,但做出来的吃食却不赖,很受镇上地主乡绅喜欢,便是县城他也是去做过几次席的,至于这位饶娘子,他就有些孤陋寡闻不清楚了。
因此两边一闹,他就自觉横在中间,各自给个台阶下别耽误了正事,但没想到这年纪轻的姑娘家却有魄力,半点不给面子,口齿也犀利,当场就嘲讽起来。
“女流之辈,简直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