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模糊,但与之前的一片黑暗已是天壤之别,视物之感着实使他怀念。
众人皆不禁瞠目结舌,那名大夫竟真的将盲眼琴师给治好了。
琴师呼喊一声:“活菩萨!”正要跪地,却被朱门殇一把扶起,道:“未能全愈,算不上什么。”
盲眼琴师携着二胡起身,弯腰道:“多谢神医,大恩大德铭感在心。”
朱门殇摆了摆手,道:“天色将亮,你要上山,现在就要出发。”
盲眼琴师一愣,再弯腰道谢,将二胡小心翼翼地收入墨色木盒,背起木盒便要离开。
几名壮汉立刻拦了上来,盲眼琴师一愣,回过头来。沈玉倾见到朱门殇正看着自己,又看看琴师,心中不忍,挥了挥手。
几名壮汉立刻让开。
众人皆愣愣地目送琴师离开,那名书僮突然起身追上琴师,在琴师正要踏出门口时唤住他道:“老伯,请留步。”
琴师闻声收住步伐,那书僮拾起他遗落的手杖,走至他身旁,将手杖递给他道:“别忘了手杖。”琴师感激道谢,书僮又道:“我们来的路上,看到东边的山路地势较缓,你往那里去,可以省点时间。”
琴师先是一愣,随即微微颔首,便跨步离开客栈,书僮也再度走回谢孤白旁边坐下。
众人心生好奇,不免在心里多做猜测。半晌,沈玉倾问朱门殇道:“朱大夫愿意留下吗?”
朱门殇眉头一挑,道:“帮我备车,我要进城。”
沈玉倾又望向谢孤白,问道:“谢先生呢?”
谢孤白看向朱门殇,笑道:“虽然朱大夫性情古怪,却甚合我脾胃,算得上一见如故,我想多与朱大夫亲近,便与他同行吧。”
朱门殇看着谢孤白,忽然哈哈大笑,道:“好一个一见如故,甚得我心,哈哈哈哈哈!”
谢孤白道:“沈公子何不与我们同行?”
沈玉倾拱手道:“今日不克分身,两位若住在青城,明日自当拜访。”
谢孤白也拱手道:“那明日再会了,沈公子,告辞。”
沈玉倾一挥手,一名壮汉奔来,沈玉倾拱手道:“还请三位稍待。”
朱门殇又挑了挑他那两道粗眉,回到座位上。
福居馆的故事,还未完结。
※
琴师出了客栈后,撑着伞沿着老驿道赶路。天空仍是黑云紧布,他视线有些模糊,不免心里有些担忧,这云层厚实,日光难以穿透。
他来到一座山脚,想在天亮前上山,然而他找着山径时,那里竟有两人执枪守在左近,犹如凶恶的门神。
琴师转念一想,一手撑伞,另一手持手杖不停点地,再度变回瞎子模样。守卫不明所以,只手将琴师推开,琴师扑倒在地,发出一声哀嚎,守卫将枪尖顶着琴师的颈项,琴师颤颤巍巍地紧抱住木盒,另一手拿着木杖乱挥,呼喊道:“你们是谁?想干嘛?”
另一名守卫见状,道:“原来是个瞎子,莫与他为难。”问明了琴师是要上山,那与点苍使者所经道路方向不同,便放行过去。
琴师一面抱着木盒站起来,一面不停点头与守卫道谢。
“快走!快走!”守卫皱脸催促道。
琴师背好木盒,点着手杖向前摸索,守卫嫌憎地闪开他,琴师一步步缓慢地通过守卫,走上登山的路径。
琴师走了几里路后,止住脚步,回首一望,守卫已不复见,再回首跨出步伐,不料,那步伐与先前两不相同,异常地雄浑有力。他又抬足往前一跨,霎时竟如泡影消散无踪,往前路望,方隐约可见其背影。
一阵赶路过后,琴师停在一处山顶断崖,周边林木稀疏,偶有几声夙起的鸟鸣。这时雨势暂歇,然而天上仍是密云四布,晦暗不明。
琴师取下木盒,打横于一掌,一手掀开盒盖,取出胡琴,再将木盒安放于岩石之上。他用长满老茧的大掌缓缓抚过弓弦、琴身,闭目惋惜道:“两年有余……”
随即,琴师睁开双眸,眸如鹰隼,两掌覆于琴首琴尾,施力紧握,琴杆竟尔弯曲如弓。他拾一尖石割去弓毛,再斩琴弓末端曲处,而后削尖,使之犹如箭镞。
琴师端视掌中甫脱胎换骨的弓箭,虽克难,但杀人足矣。他大手一握将弓箭负于身后,迈步走向崖边。
这时,山下官道,驶来一驾装饰华美的马车,围有众多乘马守卫。琴师昂首立于绝崖,一手拈琴杆,一手搭琴弓,猛然往后一拉,琴张如满月,发出颤颤悲鸣。此刻琴师发仍白,脸还皱,却与客栈里的老弱盲翁判若两人,徒添了数分顶天立地的豪情气慨。
琴师持弓俯下身子,屏气凝神,锐利的双眸锁定马车,只消他一放箭,此箭便如追月流星,穿破车盖,直取性命。
然而琴师却在关键时刻一愣。未料,岔道上又出现另外一驾完全相同的马车,周边亦有众多守卫,眨眼间,两驾马车已并驾齐驱,两路守卫将其团团围住。
琴师心里明白,此弓甚差,箭出弓毁,唯有一箭机会。一箭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