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慌张失措,拉着他手喊道:“他还小!”
彭千麒毫不理会,一把将赵氏推开,赵氏哭喊道:“我嫁了!随便你!别弄我孩子!”
彭千麒停下动作,眉头一挑,问道:“你愿意?”
赵氏点头,彭千麒这才起身走下。赵氏抱起彭豪威,只见他眼眶泛红,甚是惊惧,却仍是没流泪,只道:“娘,他欺负我!”
赵氏摸摸他的头,从袖中取出一颗糖塞给他:“这是娘最后一颗糖了。以后的日子,没有爹,也没有娘,只有苦,没有甜,还有很多人会欺负你,你不要怕,要忍,无论多难受,多辛苦……”
彭豪威瞪大了眼,抓住赵氏衣袖,着急问道:“为什么没有爹没有娘?那我不要吃糖了!我以后不吃糖了,我要爹跟娘!”
赵氏流着泪道:“你不吃糖很好,把糖收着,遇着难过的时候,就想着你还有一颗糖,吃了就不难过了。”
彭豪威问道:“那爹跟娘会陪着威儿吗?”
赵氏道:“会,可是要看你吃的苦够不够。够多,爹跟娘才会来陪你。”
彭豪威点点头,眼神甚是坚定。
赵氏道:“你现在上床,用被子蒙住头,等娘叫你再出来。”
彭豪威上了床,用被子蒙住头。彭千麒大踏步走进,将婚书连着笔放在桌上。此时赵氏早已收起眼泪,咬着牙,颤抖提笔,签了闺名。
她方签完婚书,彭千麒就将她推倒在地,赵氏忙喊:“别在这!我孩子在……”她话没说完,“喀啦”一声,右手也被扭折脱臼。
巨痛来袭,她咬住下唇。“威儿会听到……”她想着,忍住了惨叫。
彭千麒随即扭断了她的左脚。
※ ※ ※
东柳巷大庄园前来了一对夫妻,各自骑着一匹白尾黄骠马,两匹马外形纹路都一般模样,只是少妇那匹马体型稍小些。两人服饰俱都华贵,公子脸上一颗鼻子大得出奇,格外显目,少妇有着一对深深的卧蚕,像是两道弯月托着眼睛,长相虽算不上漂亮,也是略见娇俏,腰间挂了个大酒葫芦。
此时东柳巷戒备森严,门口又堆着刺客尸体,几天下来早已腐臭,寻常百姓哪敢经过,便是外地来的也晓得回避,这对夫妻径自走入,不免引起伏在暗处的保镖戒备。两人在大门前下马,那少妇捏着鼻子看了门前几十具尸体,道:“这样扔着不管,也不怕发瘟疫吗?”
两名保镖走上前来,问道:“两位何人?有何贵干?”
那公子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,保镖见到吃了一惊,忙恭身行礼:“原来是公子亲临,失敬、失敬!”
另一人也忙道:“总舵主刚回总舵,还在半路上,我即刻前往通知!”
那公子挥手道:“不用了。”说着携着少妇的手,两人并肩走入。几名保镖要拦阻,门口守卫眼神示意,要他们退下。
那夫妻沿着檐廊快步走过中庭,到了后院厢房区,见一间房外守着四名壮汉。那少妇道:“应该是那了!”两人快步上前,守卫正要拦阻,那公子亮出令牌喝道:“退开!”
少妇推开门,公子也快步跟上,两人同时入屋,却见赵氏赤身裸体趴在门后,似乎想敲门求救。那公子急忙转身避嫌,少妇忙脱下衣服披在赵氏身上,将她抱在怀里,咬牙道:“都是你,耽搁了!”
那公子无奈道:“我爹不走,我来了也没用……”
那少妇见赵氏满嘴是血,不止关节脱臼,手脚筋也被彭千麒挑断,脸上身上满是淤伤,脸上露出难过神色。
赵氏呻吟问道:“你们……是谁?”
那少妇道:“我叫诸葛悠,那是外子,姓徐,叫徐少昀,我们是来救你跟孩子的。别说这么多了,我扶你上床。”
赵氏不住喘息道:“不……不要!我儿子在床上,别让他看到我这模样!别……别吓着威儿……”她被虐时忍痛不叫,几乎咬掉整个下唇,此时脸上竟露出微笑,为自己方才一声不吭感到得意,又道,“我敲了好久的门……都没人理我……”
原来她刚才爬向门口是为了不让儿子见着自己凄惨模样,她手脚筋俱断,不能起身也无力开门,只得向外求助,却无人理她。
“臭狼是禽兽,这几个也没人性了!”诸葛悠怒道,“我记得他们长相,找机会一个个弄死!”
“干嘛跟下人过不去?”徐少昀道,“他们也不敢得罪臭狼。”
“你们……是来……帮我们母子?”赵氏迟疑着问道。
“嗯!”诸葛悠问,“对不住,是我们来的太慢了……你信得过我们吗?”
赵氏定定望着她,似要透过她眼睛望到她心里头去,半晌之后,猛地将眼闭上。
哪有什么信不信得过?她想,自己母子在这,还不是任人鱼肉?要抢威儿根本用不着骗她。
“那……以后威儿能拜托你们照顾吗……”赵氏睁开眼来,颤抖着问道。
诸葛悠用力点了点头。
赵氏面上露出一抹微笑,笑容里包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