宦海浮沉,温屹就是个旱鸭子,下去就会淹死。他自己淹死活该,就怕做了那背黑锅的,流放抄家灭族,温屿也跑不掉。
她见温屹脸色发白,再次强调道:“我并非再吓唬你,你要是敢痴心妄想,我说到做到!”
温屹不敢做声了,灰心丧气坐在那里,神色呆怔。
“让你去私塾找,去抄书,你全都不进耳朵。”
温屿看到他那没出息样,气不打一处来,实在不想看,收拾起碗筷去了灶房。
蒋慧娘开始在摘菜,温屿看了下,篮子中装着冬葵萝卜,估计中午就只吃这些。
现在温屿手上富裕了些,哪还会只做吃素的兔子。蒋慧娘已经三十多岁,习惯已经养成,要她手脚麻利些,除非刀架在脖子上。
温屿不与她生闲气,每月花二两银子,去找了个做事利索的婆子,接手了灶房做饭的活。蒋慧娘帮忙打下手,洒扫庭院。
温屹被温屿威胁骂了一通,开始去私塾找活。总算有个离绣坊约莫小半个时辰的私塾,请了他做先生。
私塾不管吃住,每月三两银子的月例,加上年节时学生送的米面肉等束脩,比做饭的婆子要强一些。
温屿托赵牙人在绣坊附近一带打听了下,独门独户的院子,一个月赁金大约在一两五钱左右。
要是与别人家同住一间大
些的院子,差不多在一两二钱左右。若是大杂院就便宜了,只要八钱左右就能赁上里外两间屋子。
大杂院人多嘴杂,里面住着三教九流。以温屹的脑子,住进去只怕又会闯祸。
同住一间院子也不方便,温屹的束脩赁一间独门独户的院子,余下的银子省一省,勉强能养活一家四口。
温屿不打算让蒋慧娘留在家中做家事,绣坊的人多,于氏沈琼花陈玉娘郑氏她们,甚至灶房的张婆子都是明白人。
夫妻俩都不算坏人,就是不通世情,说得难听些就是天真的愚蠢。
蒋慧娘跟着她们一起,脑袋多少能开些窍,温静诚温静训兄妹摊上一对不通气的父母,长大以后,估计又是一对蠢货。
如今兄妹俩还小,温静诚到了书院上学,小蒙童从起初的怯生生,变得大方了许多。
温静训长得胖了些,白净可爱。荀舫在得空时叫她识字,她学完之后,就端着张小板凳,坐在廊檐下晒太阳。手上拿着蜜饯零嘴,嘴里不时念着学到的字。
绣坊重回了正轨,春暖花开的时节,家什正式推出售卖,汤七娘子的衫裙也做好了。
温屿打算翌日送上门,汤七娘子与陶嬷嬷在头一天,迫不及待来到了绣坊。
“七娘子陶嬷嬷快过来坐。外面太阳好,我喜欢在外面晒太阳吃茶。”温屿招呼她道。
温屿挖了些野花回来种在破罐子中,摆在墙角根,红红绿绿开得霎是好看。
院中摆着一张矮桌,桌上放着茶盏书本,旁边的小炉上咕噜噜煮着茶。
汤七娘子在院中转了一圈,走过来在矮凳上坐了,笑道:“温东家真是懂得享受。”
温屿提壶斟茶递过去,道:“我正准备给将衣衫送到府上来呢,七娘子来了,我正好躲懒。”
“我早就想着,温东家的衣衫应当做好了,实在忍不住,叫上嬷嬷一起,干脆上门来瞧一瞧。”汤七娘子不好意思道。
温屿笑而不语,让汤七娘子稍等,去绣房与沈琼花抬了架子出来,架子上,挂着汤七娘子的衫裙。
松烟绿的素锦衫裙,无一丝多余累赘的绣花。只领口与常见的交领抹胸不同,在胸部上面开口,采用了对襟样式,用同样的布料做了花朵盘扣,扣子则是用贝壳打磨,包边做成。
贝壳随着光线的不同,散发着不同的颜色。
最最令人眼前一亮之处,还是裙子配的腰带。
腰带亦用松烟绿的素锦做底,上面镶嵌着一粒粒细小的珍珠,相当于是一条珠带。
腰带用了隐藏的系扣,在扣子处,垂着两条细带。每条细带上,各自垂着一颗食指大小圆润的珍珠。
素锦不贵,但量极少,大多都是织锦,像是这种松烟绿的更不多见。
细小的珍珠不值钱,最费力的地方,在手工钻孔串珠子。
温屿花了三两银子,买了一匣子细珍珠。再费尽心思找到工匠,又花了足足五两银子的工钱。
一匣子细珠,破损了近三分之二,堪堪串了一条腰带后,只余下二十来颗。
其实温屿也可以用黏贴的方式,这样更省力省钱。现在的胶大多是熬煮的骨胶皮胶,或是杜仲树的树胶,要不就是浆糊糯米灰浆。
糯米灰浆最为牢固,成本昂贵。珍珠太小,很容易沾到布上,有失美观。
其他胶水都不牢固,这条腰带是独立样式,可搭配其他的衫裙。
要是珍珠掉了,自己补上去很是麻烦,肯定会惹来抱怨。
温屿想做长久的生意,就不能图省钱省事。
汤七娘子看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