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把家中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全部带上,犹如过节时的彩树一般招摇。她低头瞧了一样柳夫人的手指,只见上头有细小针伤。柳夫人像是察觉穆宜华的视线,连忙将手指缩回袖中。
穆宜华轻轻一笑:“柳夫人倒真是客气,那我也不推辞。我弟弟治病花了不少钱,您的钱也是我们该拿的。不多,一百两就行。您是明州富商夫人,这百两银票定是随身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吧?”
柳夫人被激得一下子直起身子,她等着穆宜华吸气,又哼了一声:“穆娘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,一点小伤值几个钱?也敢要一百两。”
“哎呀,看来柳夫人不舍得给啊,我以为这一百两对您来说是小钱呢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也罢也罢,既然柳夫人不舍得,那就五十两好了。”反正今日有人撑腰,狐假虎威,这钱穆宜华是无论如何要从她身上薅下来。
柳昌邑见穆宜华不依不饶,气得牙痒痒要冲上前去。穆宜华盯住他,立即出声:“柳郎君看起来是好多了啊,除了这钱我要同你母亲讲,剩下的事还是要听你讲才行。
“柳郎君可否告诉我,为何要打我弟弟啊?”穆宜华微挑着眼睛,语气沉缓却含着不怒自威的严肃,“书读不好就要更加勤勉,业精于勤荒于嬉,柳郎君的父母不会没教过你吧?”
厅中剑拔弩张,堂长额上的汗珠更多了,他想出声制止。然而这屋子里有比他身份更加尊贵的左翰林,他都没说话,哪里轮到自己?
堂长悄悄抬眼看去,只见那左翰林神色淡淡,没有要说话的意思,嘴角似乎还噙着笑,施施然地拿起茶盏开始喝茶。
柳夫人自知理亏,但是见穆宜华话里话外的讽刺,已是忍耐到了极限。她拍案而起:“穆娘子,长姐如母,你也算是长辈了。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,他们都是不记事的。何况我们都答应赔钱了,你还这般咄咄逼人,作什么泼妇行径?”
“泼妇?”穆宜华不怒反笑,“这就叫泼妇了?你见没见过真正的泼妇是何样子?想不想见见?你说他们是孩子?对,长青确实是孩子,毕竟他才十五岁。那柳郎君呢,十七岁也算是个孩子吗?有人十五考秀才,弱冠中举人,春闱摘榜首,殿试中状元。难不成令郎的十七,还是个未经人事只懂争抢的小孩儿吗?
“何况只是赔钱远远不够,柳夫人爱子如命,奈何令郎并不懂如何尊重他人。不若今日就上这一课,从先学会道歉和承诺开始吧。”
“你个只知道勾引男人赚钱的骚货凭什么要老子道歉?”柳昌邑怒了,冲上来就要抓穆宜华。
穆长青一个箭步挡在穆宜华面前,直接挨了柳昌邑一爪子。脸颊血痕毕现,还往外冒着血珠。
左丈人怒了,不停地用拐杖敲着地面:“成何体统!成何体统!你们看看!这就是你们明知学堂教出来的学生!以前也是这样!现在还是这样!泰安,你看看!你看看!这成何体统啊!”
左衷忻这才出声将左丈人劝住。
他半合着眼眸盯着惊吓又倔强猖狂的柳昌邑,轻笑了一下:“柳郎君的男儿气性可真是大啊。”
“你谁啊!”柳昌邑其实一进来就看见这个男人了,但是见他衣着朴素,眉目和顺,跟在左丈人身后又不发一言,便觉得是他们府上的仆人。如今他正在气头上,被一个仆人阴阳怪气,更是火从心头来:“这儿没你说话份,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