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心是最容易发痒的地方,小孩子每次都要想东想西,才能遏制自己发笑;真要是笑出来,对大祭司先生好像不太礼貌哦?
“艾缇……嘶……”他的声音因为痒意颤了一下,努力保持正常,“艾缇瑟尔花,有止血消炎的效用吗?”
大人的虎口轻轻摁着他的脚踝: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楚惟说,因为那只椋鸟。
圣泉庇护所毕竟不是兽医,没有鸟类专用的药物,又怕人类的用药太猛适得其反,只能给一点点剂量。
鸟儿的伤口好得很慢,还会痒,时不时用爪子挠,挠不到的就用嘴咬,一个不注意又是血迹斑斑,看着心疼。
楚惟自己体质特殊,什么伤口都好得很快,从来没有经历过漫长的愈合过程,痒也好痛也好,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,难以想象鸟儿该有多么难熬。
小孩子开始想,如果自己那份奇妙的能力不光可以治愈自己的伤痕,要是也能救别人就好了。
魔力转移听着不现实,但他在楚家学习了不少医药知识,知晓只要有合适的植株,做出想要的药品并不困难。
迦隐见小家伙的眸子因期待而亮晶晶,没忍心告诉他圣灵之花禁止采摘,即便在中央教廷,即便是圣子也不能破例。
这份明令禁止,正因为它在疗伤上既有奇效,也有严重的副作用、甚至是反噬,至今无解。
敲门声响起。
大祭司应声,圣侍嬷嬷端着桃花形状的鎏银水晶碟走进来,见屋内的场景心下了然:“殿下又去看花儿了吗?”
小圣子点点头,闻见碟子里的香气。
金果变着花样给他做了不少点心,最新的这种是小巧的圆形,外皮是焦糖化的淡金色,表面撒了一层糖霜,内部白米粒粒分明,很有嚼劲。
楚惟第一次尝过后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
“香粢糕。”老人说起这个时,脸上扬起怀念的笑容,“是我家乡的一种小食,我小的时候……”
楚惟很喜欢,金果便按照他的食量加进下午茶和夜宵的菜单。
迦隐结束了焦壤清洁,顺便用一块干净的毛巾为楚惟擦了擦手。
小孩儿从水晶碟里捻起一块,举到他面前,眼睛闪闪亮,邀请他尝一尝。
“这不合规矩,我的殿下。”迦隐当然不会直接吃他喂的香粢糕,而是从水晶碟里重新拿了一块,“味道不错。”
金果嬷嬷弯起眼睛:“谢谢大人。”
被拒绝了楚惟也不失望,自己吃。
他坐在床边晃着腿,咬下小小一块,清甜在味蕾四溢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大祭司开始称他为“我的殿下”——比纯粹的敬称还加了个前置定语。
他喜欢这个称呼。
楚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里,是不是还活着都难说;在楚家也没得到过真正的、来自长辈的关爱。
不仅友情匮乏,亲情也是同样缺失。
而迦隐刚好补全了他对可靠、威严又温暖的家长的全部幻想。
他喜欢做他的小孩。
夜晚,金果又送来一小碟香粢糕。
楚惟一边吃,一边翻着从藏书库借来的中央神庙植物图鉴大全。
还剩三块。
外面有风,吹动了窗帘。
屋内炭火烧得很暖和,他没去管。
还剩两块。
找到了!
圣灵之花艾缇瑟尔,花瓣五瓣对称,呈淡蓝色,边缘微微透明,纤薄如晨雾,触水泛微光。花期是……
男孩伸手去拿最后一块,指尖却落了空,只碰到光滑的水晶碟底。
盘子里竟然空了。
……咦?
第16章 他必须拥有绝对完整的楚……
教廷中的高阶神官需要在圣域穹殿附近轮班守夜,安岩连着三天执勤,神庙依旧安全如堡垒,人人安居乐业,菲亚兰国泰民安,唯有他喜得感冒。
最近天气反复无常,圣泉庇护所接收的病人比往常多很多,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他。
刚刚在医生面前坐下,嘶哑的嗓子还没开口表述情况,外面一阵喧哗。
任何有病患的地方都应保持安静,医生不悦地皱起眉,却在看清来人后转换成惊喜的弧度:“殿下,大人。”
侍从掀开帘布,大祭司抱着小圣子走进来,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起身行礼。
迦隐的视线原本不会停留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,但在掠过安岩时顿住,没料到在这儿会遇到他。
见下属坐在患者的位置,不像来巡查,关切道:“生病了?”
安岩摇摇头:“就是嗓子有点儿难受,请医生拿些药。”
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,这两天放个假,执勤不用去了。”
“谢谢大人。”
作为上司和下级,他们可谓是相处出了模范模板,既相互信任、联系紧密,又不过分挤压对方的空间。安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