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懒得理会她,目光扫向敞着门的屋子,宋吟柔惯坐的桌前除了摆着纸笔,空空荡荡。
“怎么回事?”
青锋回道:“公子让我盯着这个老虔婆,她一带着人闯进十方堂我就将她拿下了,没曾想十方堂里没有人。”
“这话我已经听过一遍。”
他要看到人。
陈宴清轻抬着眼帘睇向青锋。
看似平和的眸子里浮着青锋从未见过的阴郁。
他多在外办事,内院发生的事不清楚,更不知道公子为什么对一个奴婢这般上心。
但他有预感,若是找不到人,公子必会大怒。
青锋低头道:“已经派人去寻…府上没有人。”
“也没人见她出去。”
陈宴清忽的笑了一下,“意思是她凭空消失了。”
青锋没来由的不敢回答,书砚上前不确定道:“会不会是趁着清早众人动身时,悄悄溜走了。”
除了那时候,书砚想不到吟柔还有别的什么机会能离开陈府。
不想他的话让陈宴清的脸色愈发阴沉,冷意汇聚在眼底。
卢嬷嬷心知自己这次彻底触怒了三公子,拼了命的求饶,为了发出声音脸涨得通红,陈宴清终于施舍去目光,如看蝼蚁的一眼让卢嬷嬷通体生凉。
“刁奴一再犯主,依照家法,发卖出府。”
冷冷的一句,定了她的下场。
卢嬷嬷一双眼睛惧睁,她在陈家呆了二十多年,她还是夫人的人,三公子怎么能如此把她发卖出去!
很快,她就绝望意识到,现在夫人和老夫人都不在,没人能为她做主。
她从喉咙里嘶唔着声,膝行向前,想求陈宴清饶她一次。
陈宴清已经不再看她,转身的同时道:“将手废了。”
卢嬷嬷轰然震住,整个人瘫软在地,若是废了手,再发卖出府,她还怎么活……
她扭桑着被捆绑住的身体匍匐往前爬,却只有眼睁睁看着陈宴清清高峻冷然身影的消失在月门下。
在旁看到这一幕的下人无不心惊,众人只道三公子温文宽和,此时此刻才知他的手段有多凌厉冷绝。
书砚大气都不敢喘的跟在陈宴清身后,见他出了府就跨上马往精严寺的方向去,全程没有提及宋吟柔半句。
难不成是不管了?
“宋姑娘的身份,独自在外面只怕不安全。”书砚轻声提醒。
朝廷对奴籍有严令,一旦被人发现出逃的奴籍,会直接处死。
陈宴清攥着缰绳的手背经络突起,她即有胆子逃出去,想来不怕后果,或者说,她想好了退路,她那未婚夫不是找来了。
自然也不用再到他面前卖乖讨好,一声声的娇啼求救。
陈宴清分不清究竟是怒还是妒,强烈的窒堵挤在胸口,一想到她也许是因为知道她那未婚夫来了,所以不管不顾跑出去,戾气就不可克制的攀升。
也好,省得她一再纠缠,扰乱他,原本他就为怎么处置她苦恼,现在到是省事了。
陈宴清猛力抽动缰绳,身下的高马嘶鸣着扬蹄奔出。
急奔的马一直到寺外才被拉停,凌冽的疾风没有吹散他的窒闷,反而随着宋吟柔消失的越久,那股要把人抓回来的念头就越清晰。
在他面前都能那么娇,见了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,是不是更难舍难分。
偾张的戾气撕破眼里残存的温善,哪有那么好的事,当真把他当善人了。
“吩咐下去,把人给我找回来。”
陈宴清丢了缰绳往寺里走。
细微的响动自不远处的马车里传出,停步看过去。
书砚也听见了,跟着转过头,先前他备了马车,公子为了赶时间选择骑马,那马车就一直停在寺外。
陈宴清想到什么,几步走过去,跨步踩上马车,劈手掀开帘帐。
吟柔正从安置在车上的木橱里往外爬,忽听得声音整个人僵住,维持着塌腰伏地的姿势,仓皇抬起小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