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九竟一时间无话可说。
“啊!!!”——
赵祓吞到一半,忽然浑身泛出丝丝黑气,她不甘心地捂住自己喉咙,咬牙叹道:“还是……差了……一点……”
就在这零点一秒的间隙,天九反手一记灵力的震荡引爆了石门前的障碍,接着不带任何感情地,一掌将赵祓和王奉虚两人,一起推入了门后的漩涡,须臾他催动某种咒诀,漩涡消失,石门紧闭,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。
龙竹微恼,胳膊肘砸在天九脸上,将人几乎捶进地里。
天九睁大双眼,眼角拉扯出破裂的伤痕,连带着将歪斜松散的绷带也洇出一簇簇血色,他发丝散乱,垂着手腕,眼球微微上翻,看向石门的方向,整个人仿佛无骨的傀儡,松懈了力气,任由龙竹将他衣领扯起来。
龙竹再将天九的脑袋摁回地面,森然威胁道:“把门打开!”
天九形容狼狈,却也并不在意出手反抗,只一个劲儿喃喃重复着什么。
龙竹蹙眉,俯身刚要凑近些许,却发觉头顶有异响。
轰——
龙竹倏地回头,发现此刻四周岩壁开始齐齐瓦解,乱石崩塌坠落,一切似乎都会被埋葬于此。
在这一刹那,她忽然听清了天九所说的话。
“天地为序,点将封仙,九数圆满……旧章终矣。”
第130章 九山之终(上)
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繁华喧嚣的水泥森林,转入一条通往蜀城西郊的盘山公路。
两侧山峦逶迤起伏,茂密的香樟、侧柏交织成群,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,化作光斑在陈松聆脸颊边跳动。
他心事重重地坐在后面的位置,无心留意沿途风景,他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,时不时抬头看向后视镜中——恰巧司机也抬眼,两厢视线撞上,陈松聆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。
“张叔,我妈她……”
司机镇定地飞快开口:“夫人身体不适,陈总让她好好在家休息,这次回老屋祭祖她就不参与了。”
陈松聆额头落下一滴冷汗:“我手机能先给我么?我给经纪人打个电话。”
“少爷放心,华艺星途那边我们已经联系过了,谭小姐已经准了您一个月的假。”
“不是,就回趟老屋用得着一个月吗?”陈松聆梗着脖子争论道:“我马上还有个综艺要上,跟着还有戏要拍……”
司机语气平静地打断他:“少爷,这些都是陈总的安排。”
陈松聆心头那丝自出发起就萦绕不散的不安越发浓郁,他心烦意乱看向窗外,这种焦虑非但没有被驱散,反而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绕收紧。
景色飞快后退,那一幢幢掩映在山野中的别墅也显现出淡淡的轮廓,这里住着许多名人政客的家眷,时不时还会有前去采访的媒体。
陈松聆却总觉得,蛰伏在这片过分完美的绿意和平静之下,一定潜藏着某种与他认知截然不同的危机。
父亲此前在家里说的那番话仍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。
而他虽然知晓了这个关于陈家的惊天秘密,却也并不敢与人倾诉。他惶惶不安地将父亲的变化看在眼里,几番想联系龙竹和王小道长,又在纠结中选择了放弃。
他愧疚,又矛盾。
为自己如今安然享受着锦衣玉食和光鲜亮丽的人生而愧疚,又为亲人和所谓正义的两厢抉择感到矛盾。
那天谈话后,沈芳一直不同意儿子回去祭祖,陈德胤只好无奈地澄清,自己只是想要趁那位赵大师在干大事的时候,为她添点香火献殷勤,让儿子在对方面前挂个号,这样也能得到不少好处。
虽然陈德胤振振有词,但陈松聆更多地是感到害怕:他父亲已经成为了一个狂热的邪/教徒,现在甚至想将自己的儿子也拖入这个旋涡之中……
他不知道老宅中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,出发前,他的所有通讯设备就被没收了,连块电子手表都没留。
一方面,他相信父亲总不至于做出伤害他的事,另一方面,他又暗自祈祷龙竹会出现来救他脱离苦海。
车子没一会儿就驶入了陈家老宅前庭,这里定期有专人打理,门梁上并无想象中的蛛网灰尘,只是光线有些莫名晦暗。
陈松聆下车后,司机把他的行李提到了西南边的偏房。
这里别墅只两层高,却仿古式合院的风格,围绕着祠堂的四角分别有四套单独的起居室,院子之间用回廊和荷池串连,池子里游弋着数条锦鲤,也不知道平时是谁在喂养。
他跟着司机走在回廊中,四下寂静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哒哒响起。
走着走着,他越发觉得古怪。
刚刚一路过来都是阳光灿烂的,就这么一会儿进老屋的工夫,再抬头看天,已经有点黑沉沉的了。
似乎越靠近庭院中心位置,光线就越发少得可怜。
老屋是木构建筑,上了年纪,鞋子压上地板时总会吱呀一声响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霉味,令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