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愣了。
好一阵子,林瑜觉得自己的嘴皮都有些发干了,声音艰涩:“嗯……那走吧。”
她的脚步先话语一步转身向前一步迈出,却在落地前一秒被拉扯着拽回了原地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没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?”
罗倍兰的手拉住了她的。
在冷风中站的久了,两人的手指都被吹得冰凉,只余下手掌最中心的地方还是热的。
“因为我弄错了,她只把我当朋友。”林瑜说,“我表白了,那之后……也没然后了。”
林瑜没敢再看罗倍兰的眼睛,只望着着湖面那偶尔被激起的,一圈圈的涟漪。
“那你现在还有想着——”
“没有。”
林瑜抢先截住了她没问完的话。
罗倍兰愣了愣,点点头,又沉默了下去。
继续问啊,如果你继续问,再多问一点……我也不用再在面对你的时候,这么累了……
“没有还想问的了吗?”
话音刚落,罗倍兰就察觉到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抽离,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,等她下决心想握住林瑜的手时,空气冰冷的温度已经取代了刚刚的温暖。
“刚刚我在想,如果我面临和你一样的处境的话,我会是什么样子。”罗倍兰还是垂下了手臂,徒留一个虚虚握着的姿势。
罗倍兰和林瑜默契地转身,面向宽阔的湖面。
“我之前还没喜欢过一个人。”
罗倍兰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稍稍侧目,林瑜却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,心底泛起阵阵酸涩,她接着说:“我大概……会尽量去争取的。”
“可要是,你发现你们从最本质上就不是一路人呢?”
这是林瑜对罗倍兰说过最不留情面的话了——既是反问罗倍兰,也带着自我嘲讽的意味。
“我这样的人,从最开始,喜欢上同样能喜欢我的人的概率……就很小。很小很小。”林瑜说,“有些事情……没办法。”
今天的气氛怎么会变成这样呢……
林瑜把两只手搭在大理石的围栏上,用罗倍兰看不到的那只手去勾勒栏杆上雕刻的花纹,冰冰的。
我状态太差……所以还是影响到她了吧,林瑜心说。
而罗倍兰低头去看林瑜时,受视线所限,她看不到她完整的表情。
你真的没有在想你喜欢的人吗……
罗倍兰坐在前往高铁站的公交车上,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下地摇晃。
她们分开的很仓促。
罗倍兰想不明白。
交谈的最后,她不敢问了,即使她很想很想,很想知道。
好像她问的越多,林瑜想起的就越多,要是她又重新对那个人……
那样的话,罗倍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她还在想林瑜的话。
本质不一样,什么本质?
是对事业的追求不一样?人生的规划不一样?表达情感的模式不一样?
可这些在罗倍兰看来都不算什么,她可以越过所有的这些去向林瑜靠拢的,她绝对会做到。她会给到林瑜她想要的,幸福、快乐、以及其他所有需要努力的。
林瑜,你该考虑考虑我。
最重要的,她没问。
在那个时间点询问起性别的议题——那太明显了。
罗倍兰没勇气承担那个最坏的结果。
林瑜会怎么做呢,她应该会瞪大双眼看着自己,但她很善良,可也一定会匆匆离开,然后越退越远。
她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可即使希望渺茫,她也无比希望林瑜喜欢的人和自己同一个性别。
林瑜,你看看我吧……
高铁站外人很多,其中翘首以盼的司机占了多数。
罗志麟个子很高,罗倍兰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罗倍兰带着心思慢慢踱过去,帮罗志麟拿过了他手里的一个包。
“苦着张脸干什么,不乐意看你老哥啊,脸都不抬?”
被罗志麟开玩笑得按了按肩膀,罗倍兰终于抬起头。
“你胖了。”
“那也能瘦,”罗志麟伸手在轻拍了她一下,“走吧,回家。”
罗志麟今天回家的消息早被刘淑华告诉了相熟的人,罗倍兰拿钥匙打开家门时,才觉得罗湖生不让她到处宣扬这事儿是对的。
家里的客厅除了罗湖生和刘淑华,还坐了另外两个中年女人。
罗倍兰和罗志麟相视一看,彼此的表情都尴尬得僵硬了一瞬。
工钱被黑心老板拖欠、积蓄被亲妹妹卷走、确诊的尿毒症、两个还没能力挣钱的孩子。
在外打工的那几年,罗倍兰知道这些沾亲带故的,街坊邻里的,大都不愿意和他们家扯上关系,即使最重要的年节也是草草带过。
罗志麟是回家的,那些带着嫌弃和奚落的眼神他看得更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