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,不管是奋力抓挠与挣扎,呼吸变得急促,还是面部缺氧涨红,至少该有反应。
然而,后者什么都没有。
出色的视觉令她无惧无光环境,因而曲赢看清楚了垂望她的那双眼睛。
那双依然宁静的灰白的,神祇般高高在上的眼睛。
曲赢嘴角弧度悠然拉大,不知是不可置信居多,还是荒谬居多,在响彻建筑的警报声里,礼貌地轻声询问:
“程染教授,我能挖开你的脑子看看,里面到底是什么吗?”
……
未知建筑,未知时空。
镜面组成别具一格的新鲜牢笼,程冥僵硬着躯体定在其中,视线凝固于那位陌生女士。
她叫的不是程冥,是小溟。
比起一觉醒来被绑架更可怕的是,对方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;比起莫名被绑架还要可怕的是,对方知道她身体里存在两个意识。
“真高兴你能成长得这样快。”
她靠得更近,用满意赞赏的眼光打量她,整个人带来和暖的温度与浅淡的香气。
程冥分不清那源自人类造价高昂的香水,还是某些对她没有好处的物质。她无比想要后退,但身处这陌生空间,根本不能轻举妄动。
“我的母亲只有一个,她叫程染。”
连呼吸也放轻了,她一动不动盯着对方。
她不知道对面是善意是恶意,浑身每一块肌理都悄然绷劲发紧。
“不冲突。她是她的,我是你的。”这位女士失笑,指了指她胸口,“不信的话,拿出来看看吧。”
她问:“你从来没想过打开它吗?”
还没听懂她那句绕口的解释,程冥跟随她的动作,下意识抬手一摸。
更换过的柔软布料下方,某块凸起的硬物硌到了指腹,她愣住。
这不是……程染给她的吗?
在这个自称“母亲”的女人面前,她好像没有半点秘密可言。
耳边嗡嗡声发作,中枢神经似乎要丧失机能,无法进行有效思考。
迎着对方那期待的目光,被惶惑萦绕着,程冥缓缓取出海贝。
看了看这个的确可以储物的小东西,她寻到开裂的缝隙,用力一撬。
喀,贝壳掀开了。
指甲承力过度,甲床或许是受伤了,火辣辣的滚烫麻木,但她没有太多感受,只是盯着壳里的东西。
大概是些许海水侵染了进去,内部毁色得不成样子,暗沉的污浊的,两块隐有破损的硬壳,夹着一片粼粼闪光的卵圆形物质。
鱼鳞。
用树脂或者蜜蜡之类的材料包裹着,像是一块琥珀,封存着时间,也封存了更多更深的东西。
多年来贴身在她胸口的吊坠,不仅外壳镶嵌了怪物组织的符号,内部竟还有乾坤。
这么离奇的场景,石火电光,她居然明白了程染的用意。
这枚鳞片来自她另一位生物学母亲,证实着她的身份。
虽然很想保持镇定,但现实半点不给她镇定的余地。
她有点钝迟地抬头,看见后者如沐春风的微笑。
“要去做个基因检测吗?”褚兰英体贴地问。
“你见过我,还记得吗?”她一声短促笑音,称得上宠溺的口吻,“你见过了,40实验室那头标本吧?”
话语比海妖的歌喉更蛊惑众生,震得人三魂七魄无法附着在身体。
“你是——”程冥也不想这么不礼貌,可现实这么突破想象,她只能瞪大眼看着她,悚然的、难以置信的目光。
她是1号人鲛融合实验体,人的部分来自于程染,鲛的部分来自于眼前这个女人,所以她说,她是她的母亲,她也是那头标本……
可40实验室那具人鱼俨然早已死去多时,面前这个是人是鬼?
她突兀地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个激灵。但毕竟是曾经从业于生物科学的研究人员,程冥很快收住朝鬼神论飘移的思维,循着过往对这神秘物种的了解,终于找到一条勉强符合科学的解释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