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西对裘双的个人素质很是满意。
他都这般表态了,其余心心念念想拜他为师的,虽然失望,但也不敢说什么。
只是裘双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,船造所里的工匠们可不怕得罪他,眼红也眼红得明明白白、理直气壮。
“你这小子凭什么叫叶师傅看重!不拿出点没事来,别想我们打心眼里认同你!”
被这话一激,本来就十分努力的裘双则更加刻苦了。
他被看不起说两句也没什么,但是他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师傅也跟着名声受累!
船造所里的工作间要比器物坊开放得多,众人平日里进行各种技术交流,也没见谁藏着掖着,因而工作地就是一间能容几百号人的宽敞大厅堂。
裘双废寝忘食的样子被众人看在眼里,很快危机感就上来了,也开始加班加点的学。
船造所的所有人就都这么卷起来了。
叶西和两位老师傅见状都哭笑不得,但还是很欣赏大家的努力的。
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,船坞建造工程终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接近了尾声。
一望无垠的河岸上,巨大而形长的船坞用坚固的泥石三面堆建起来,形成一个簸箕状的凹形建筑,其内坞室平坦而宽阔,“簸箕”即坞口的位置则临水而设,又在其上设置有挡水的坞门,两边有埋入地下的排灌水设备,与坞门位置相对的坞首两旁则配有放置各种修、造船设备工具的地方。
船只从坞室中被建造完成后入水,或从河中由坞口进入坞室进行修理后入水,都只需要打开灌水装置,向坞室内引入河水,待两端水位相持时,船只便可轻松由此入水,反之,船舶进入船坞,便利用排水装置将船坞中的水体排干即可。
说来简单,但其中的种种细节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。
譬如不接受滑道入水,让船坞真正与河水相连,水压的处理就是一个大问题,坞门要足够坚固、厚重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。
为此军器坊还专门派人去了城门的各水门学习,吸取水门铁栅栏的种种经验,才成功做出了如今包铁石制的坞门。
几个月的时间,能完成到这种地步,已经是让叶西刮目相看了。
船坞试用的这天。
正是四月里春暖花开的好时节,天朗气清,阳光正暖,船坞两边的堤坝上则占满了人。
不光是军器坊中人,就连军营里,一些没有轮值的军官士兵也来凑热闹。
军器坊里人人腰板挺直、扬眉吐气,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乱闯,反而巴不得他们来看呢!
“要放水了!”
不知是谁喊了声,嘈嘈杂杂的堤坝上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只见远远地,浮在内河岸边的巨大沙船上,船帆缓缓升上,悬挂其中的红色旗帜随风飘扬,船长一个信号发出,很快,河水便从四面排入人们站立的下方,仿佛能容纳一切的坞室中。
水浪汹涌,即使是站在堤坝上,都仿佛能感受到水汽拍打在脸上的凉爽。
哗哗的流水争先恐后,迅速挤满了船室,众人紧张地望着,厚重的坞门便在水位齐平的瞬间,缓缓打开了,发出阵阵沉重的轰鸣声。
船帆扬起,船舵调转,百丈高的沙船便在水浪滔天中稳稳驶来,进入船坞,如入水蛟龙,游刃有余。
与此同时,各项设施指标的报备声不断响起,负责工匠嗓子都喊破了音。
排灌水没有问题、坞门承压没有问题、坞室水量称重没有问题……
一项项报下来,船工们凝重的脸色也越来越放松,直到最后,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成功了!
就连那些禁卫军,也被这股情绪感染,激动得面红耳赤。
季彦特意和商海楼前来观摩学习,早已被这精妙的建筑设计所征服,这时候商海楼只管拉着叶西的手不停问:“叶小郎君有空去我们那看看?您若不得闲,叫您徒弟裘双小师傅去也是我们的荣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