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他们也早就分手了。”
戴医生渐渐停下手里的工作,抬头看着他:“这些,是你的猜测?”
“是我,对他的了解吧。”
莱昂说:“他们说奚重言背叛过他欺骗过他,如果说出轨劈腿之类的几乎不可能,以谷以宁的性格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,他大概会把奚重言刨出来问个彻底,也不会装作无事发生。”
他说完自己先低声笑起来:“所以,不是感情的背叛,而是……理想的背叛。但之所以谷以宁会误解,也是源于他们过去那些年里沟通的缺失和信任的消磨。他对奚重言的失望早就根植于心,只是一直被压抑着,直到奚重言死去的时候,他才有机会审视这一切。但这对谷以宁来说,也许比奚重言去世或者爱上其他人都要难以接受,因为如果这样,过去的那些年算什么呢?那些感情又算什么?”
“爱得不够纯粹,恨也没办法彻底。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,如果找不到通行证,宁可不进场也要掉头回去继续找。”莱昂好像看见了那天的棕榈树和阳光,他笑了笑,“所以他只能选择忘掉奚重言的死,让自己不背负那么多,才有力气往回跑,他想知道在那条路上走丢的到底是什么。”
“戴医生。”他喃喃说,“这些你也当作是我的猜测吧。”
但是无数种答案被划掉删除,面前只剩下一种可能,也算猜测吗?
戴医生试图去感同身受,理解他所说的——“你的意思是,患者选择忘记,不是简单的因为难以接受死亡或者感情破裂,而是因为奚重言的某些……抱歉,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我暂且用‘选择’来指代你所说的‘背叛’。
“奚重言的某些‘选择’让患者无法释怀,对患者来说这是关乎价值观和人生观的抉择,所以他的遗忘,是为了排除掉死亡这些干扰因素,去寻找那个答案。”
“他是让自己重新走一遍那条路,去接受那种考验。”莱昂抬头又看着那张天蓝色躺椅。
戴医生沉默看了他很久,半晌,他说:“其实坦白说,一开始我们见面,我觉得你太年轻了,很没有定性,对维持患者的稳定并不是好事。可是我现在对你有所改观,你有很认真深刻的想法,还有年轻人才有的勇气,也许这确实他最需要的。”
莱昂笑了笑,摇头说:“有勇气的人其实是他,我难以向您形容他在做一件多么一腔热血的事。”
“所以——你决定了?”
莱昂道:“决定了。至少现阶段不是合适的时机,对现在的他来说,更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完。”
戴医生站起来:“我尊重你的决定,当然,也祝福你们能完成你说的这件一腔热血的理想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
莱昂结束了这次单独问诊,他坐上地铁,去往这个城市的西南端。
接近郊区的时候逐渐驶入地上线路,车厢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麦田,翠绿色的田野映着午后阳光,预兆出秋后丰收的生机勃勃。
这天下午谷以宁会集结剧组学生召开内部会,交代清楚目前的资金状况。
几日来他已经迅速地理清了问题。
庄帆会暂时避嫌,但仍由他的公司担任制片工作,新任制片人谭露迅速老练地帮助谷以宁算清成本账目。如莱昂的建议,周骏和江若海都同意以创意合伙形式合作,其他各个组开支也能节省大半;
张知和对谷以宁的计划后表示全力支持;厉铭得知后虽然颇有微词,但如谷以宁所料,他们互相利用的关系成立,厉铭仍选择保全大局;而至于华梦那边,谷以宁选择回避和拖延的战术,只要没筹齐资金缺口,谷以宁都会给他们一线合作希望,绝不做撕破脸的人。
下周谷以宁就要开始成立自己公司开始全力募资,一切都如地铁一样步入轨道,驶向终点。
莱昂在终点站下车,地铁外周骏的车在等着和他汇合,他们一路沉默着朝更远处开去,半小时后抵达了半山公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