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霜心思一番:病入膏肓没救啦?
“他最近是不是有情绪问题?”郝布瞭压着声音。
楚霜素着张脸看他,表示不太明白。
“肌体发热无非几种原因,病毒感染、自身炎症、药物作用或自主神经紊乱。小苏嘛……该是属于情绪应激引起的神经紊乱,理论上不碍事。”说到这,郝布瞭瞄苏信昭,见他正眼巴巴地看过来,一双眼睛要粘在楚霜身上。
郝大夫身为医人医心的高手,隐约咂么出点别样滋味。
“什么叫‘理论上’?”楚霜追问。
这问题算是问着了,郝布瞭乐呵呵地解释:“这人吧,有问题都会专走一经爆发出来,比如有人不高兴头疼,有人生气胃疼;小苏呢,或许是对某些事有应激反应、走神经系统,这一次两次不碍事,但是症结不解,总有一天攒个大的。他要是……那个……听您的话,您找机会问问,有些心里的疙瘩多说说也就解开了。”
楚霜跟他一对招子对看片刻,反应过来了:“明白了!有事我再找您。”
郝布瞭摆出副医者仁心的表情,收拾东西往外走,心说:这小孩儿行啊,上回贴着将军还让人家往外轰呢,现在关怀都上门了。
房间里恢复安静。
楚霜把台灯调暗,叉腰酝酿:还得s知心哥哥么?不太擅长……
他瞥苏信昭一眼,看对方烧得懵懵懂懂,特别顺溜地就坡下——现在疏导,说出来的都是胡话。
“睡觉吧,等你烧退了我再走。”他看一圈,单人床在小屋里顶天顶地,唯一的凳子挪不过来,坐地上伸不开腿。他只得在床角坐下,调出事件报告书,投在眼睛内置晶体上。
“那我宁可多烧一会儿。”苏信昭小声嘟囔。
楚霜:……什么?
这倒霉孩子病了格外矫情。
楚霜不喜欢叽叽歪歪,现在却一边叹着气,一边忍不住多容对方一点。
因为心里揣着本“替身文学”么?
他无奈苦笑,看文件、装没听见。
苏信昭也没再说话。
但他身子底下可能长刺了,隔几分钟就扎得难受、得鼓秋一遍。
楚霜起初放任没理,结果他翻来覆去、烙饼翻面二十多分钟,居然坐起来了。
“啧,”将军忍不了了,“演蛆就算了,现在进化出翅膀子要扑棱了?”
“不是……”苏信昭吧嗒眼睛,灯光在他黑亮的眼仁里辟开一方清澈。
很是纯良。
楚霜终归是奈不住这眼神,对视片刻就败下阵来: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所有人的终端设备都检查、我也不例外,为什么这么不痛快?”
“因为你对他们是例行公事、对我是怀疑……”
楚霜“嗯”了一声,没否认。
“为什么怀疑我呀?”
楚霜摇头:“军务机密,不方便对你说。”
“因为周老师临场出题的答案吗?”小苏当然知道为什么,他故意让自己显出符合身份的混乱——又聪明又傻。
“你现在洗清嫌疑了,为什么还这么伤心?”楚霜没答,斜身往床脚墙上倚,“我问根本原因。”
大将军是在关心人,可话茬怎么都像“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”。
那当然是不能坦白的。
苏信昭看楚霜脸上带着疲色,拎了自己的枕头、爬过去给对方垫在背后。
“我小时候……”他盘腿、乖巧地坐在楚霜身边,讲故事似的语调幽然,“和我妈在墨丘利生活,她身体不好、买药需要很多钱,我从几岁起就去打零工,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其实是很开心的。直到后来她病得很重,手术费很贵。我东拼西凑准备好了手术费,钱却在交给诊所时不翼而飞。我求诊所先让她做手术,大夫说什么都不同意,他说我看上去就是个会赖账的东西,像我这种表面孝顺、其实想扔下累赘的人太常见了……这些话,我妈当然也听见了,她坚持要出院。虽然她什么都没跟我说,但她看我的眼神里藏着伤心,我知道她也怀疑我了……”
这事不是苏信昭编的,他说话时一直低着头,“滴答”,殷红落在手背上。
他又流鼻血。
楚霜眼眸微收:亲人的怀疑……他因为这事应激么?
他到卫生间拽纸巾来递给对方,想让小苏先别说了。
苏信昭却把纸巾垫在鼻子下面,不当回事地轻轻摇头:“不要紧,你让我说完。后来我报警了,但墨丘利的平民区很乱,警察不乐意管闲事,只立过案,就没了后文。我找打工店的老板们借钱,没有任何一个肯借,但我妈妈病得越来越严重,她等不了了、我也等不了了……最后我只能偷老板家的珠宝去卖。这次警察效率非常高,我妈在手术台上的时候,他们就找到了我……大夫听说手术费是赃款,直接把她晾在手术台上……最后是负责案件的警官帮我垫付费用,手术才得以进行。可我妈还是没了,究其根本是我害死了她。”
苏信昭话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