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天然想起之前的余予笙和乔之霁。
如果按照过往的时间线,这两人不提早有什么进展的话,那么到今年十二月,余予笙可能会放弃自己的生命。
没有人知道为什么。
陶天然顿了顿,开口问:“所以那个让你听懂了情歌的人,是谁?”
余予笙点点烟灰,有些诧异的瞟陶天然一眼:“我以为陶老师不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。”
“为什么?”
余予笙弯唇:“说起来,你知不知道公司里有人嗑我俩的cp?”
陶天然:“她们乱讲的。”
“我知道不可能的。放心啦啊陶老师,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
陶天然:“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,还是说,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?”
余予笙又瞟陶天然一眼,唇角犹然弯着:“你知不知道,其实我之前跟同事打过一个赌,说像陶老师这样的人,这辈子都不可能懂感情。”
“赌注下得不少呢,一百埃及镑。听起来不值什么钱对吧?但这张纸币是我从埃及带回来的,跟我进过哈夫拉金字塔。”
她笑着掐灭烟,对陶天然又一扬手:“我得先进去了。陶老师透透气就跟着进来吧,不然大老板该闹了。”
”余予笙。”
“嗯?”
“之前为什么请了那么久假?大老板说你身体不太好。”
余予笙顿了顿,方才夹着烟的那只手腕无意识的轻旋了下:“也还好,工作多累啊,找个借口休息一下。”
说着又一挑唇:“说起来,公司人人都喊英文名,陶老师怎么总这么正儿八经喊我名字?”
“因为我不习惯叫你shane。”
余予笙凝了下眉,显然没太听懂她这句话,也没计较,挥了挥手走回ktv里去了。
陶天然独在树下站了片刻,方才回去。
余予笙正跟人拼酒,不知定的什么规则,摇一下骰子喝一口。她笑得那般鲜活恣意,愉悦盎然。
陶天然想,人的外表真的很具备迷惑性。不仅迷惑他人,同样迷惑自己。
如同上一次程巷对她提分手、她拖着行李箱离开那小小出租屋,是否想要告诉自己,那只是人生的又一个篇章,像外婆那门外有沟渠的家、像初到港岛坡道上的家一样。
过去了,就被遗忘在身后。不知是她遗落了那些地方,还是那些地方遗落了她。
她也曾以为自己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在意,可到头来看。
陶天然呼出一口气来,余予笙那边爆出酣畅的笑声。陶天然瞥过去,好像是和余予笙玩骰子的同事终于大获全胜,余予笙搭着同事的肩正懒怠的笑。
然后拽过自己的手包来,掏出藏在夹层里的一张纸币。
包厢不甚明亮的灯光下,能看到那是一百埃及镑。
余予笙笑着递到同事手里,同事惊叹一声:“你不是一直藏在自己包里?说是你的护身符什么的。”
“给你啦,谁让我输了呢。”余予笙远远的,冲着陶天然狡黠的一眨眼。
陶天然收回视线。
看来同事早就忘了和余予笙的赌约,余予笙却趁另一个玩骰子的机会,把这张埃及镑“输”给了同事。
她承认了。陶天然想。
只有当人心里藏了一个喜欢的人,才会明白,喜欢的箭头从不指向某一个特定的类型,而指向一个唯一的人。
“你唱的什么啊这是,我来我来,再唱一遍。”包厢里有同事闹哄哄的过去抢麦,将刚刚唱完的那首情歌摁下重放。
陶天然视线望向屏幕。
“然而你已是最平凡的人,
看着多美好心却那么笨,
双手和你碰过,肩膀和你擦过,
灵魂却无法相认……”
如果无法相认的话。
如果小巷没有又一次喜欢上她的话。
小巷不会再去懂一颗树的忧伤,不会再在她吻过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哭起来。
这样……会更好吗?
在无数次的循环以后,也许最好的结果是两人各自安好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