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把床摇了起来,让他靠坐着说话能舒服一点。
“你如果不想见到我,我可以消失。”但不会完全消失。
江寒咂摸这句话背后的意思;你如果不想见到我,我可以消失,意思是我可以让你不再见到我。但只是不出现在你面前,不让你察觉,实际上他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窥视你,你就管不了了。
“你说的消失,是指躲在对门偷偷看我?”
钟守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……”
江寒眨了眨越来越沉的眼皮,说:“我不怪你,一点都不。你…等我睡一会儿……再告诉你,你别想着走……这次你再走…我就…不…”
钟守当然不敢再走,老老实实地守在病床边。他精神渐渐有些亢奋,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了。
刚刚他说什么?
喜欢我?
他说喜欢我!
现在钟守恨不得把江寒叼回自己窝里,然后含在嘴里。他就这么殷殷切切地坐在病床旁守着,一眼都不错地盯着他的宝贝。
他想,自己总算心愿成真,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为牵绊一生的伴侣。
可当江寒再次迷蒙睁眼后,他问他之前说的花是不是真的,得到了一句——
“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,什么是不是真的?”
钟守傻眼了:“不记得了?”
江寒头发乱糟糟的,几捋散下来有点挡住眼睛,一股浓浓的慵懒之意,他点点头:“嗯。不记得了。”
钟守困在止咬器里的那张脸茫然无措,过了一会儿,看向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江寒,反应过来,他是故意的。
“你是后悔了说这话,还是后悔……别的了。”
江寒梅梢一挑,神情淡淡的,说:“这话应该我问你吧?你是后悔喜欢我,还是后悔告诉我你喜欢我,非我不可?”
直白却不直接的话,钟守说过不止一次,说得不管不顾,说得让人脸热招架不住,可他脸一抹就能装成要和江寒当陌生人,不论出发点是什么,江寒都不喜欢。
陈白说过的话,他领悟到了一丝;养狗狗,狗狗犯错了怎么办?要惩罚,让他长教训。当然,表现好,也要给奖励,但那是之后的事。
眼下,是惩罚。
江寒朝他招招手:“过来。”
钟守顺从靠近,被江寒干燥温热的手掌贴着项圈,没有直接的接触,却登时给他激得一抖,他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溢出来了,但却没有攻击性也没有令他不适。
好似连他的信息素都极度臣服于江寒。
江寒压着他脖子,声音懒散:“你后悔了吗?”
钟守喉间吞咽了一下,说:“没有。从来没有。”
江寒掌心转移位置,指尖缓缓抬起在他眼下轻轻碰了一下,对他的回答没有再发表什么看法,转而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来的。”
钟守说是年三十那天晚上来的,然后又自顾自说:“你哥找上我,让我来医院见你,我以为你……但还好,你没事。”
江阳去找的钟守?
江寒心中闪过一丝犹疑。
钟守告诉他:“他说不想再看到你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出任务,他回来只能看到你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。”
江阳的沉默在江寒睁眼的那一小会儿有了方向,江寒这样不要命往前冲的做事方式,他失去这个弟弟是迟早的事。既然他没有牵挂,那就给他一个牵挂。即便他看不上钟守,但江寒喜欢,只要能让他有牵挂就行。
江寒听了却眉头一皱,表示不同意:“我没有‘不要命’的做事。”
钟守心中一凛,暗道江阳果然足够了解他,连他后面会说什么都料到了:“他让我问你,在你被嫌犯按着头往墙上砸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家人、朋友、同事,不论是谁,只要你在那个时刻心里有过念想,都算。”
其实这个时候钟守有点私心,想在这堆人里加上自己,不过还是没这么大脸。
江寒静默片刻,他确实没有想起过任何人。满脑子只有抓犯人,所以才会把犯人和自己铐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