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。
因他而哭。
她的悲喜,皆是因他。
萧邺不急,带着一丝克制轻抚她的发顶,离开了屋子。
屋中归于宁静,姝云伏在案上,怔望着同一个方向,眼里不知不觉盈满了泪,簌簌落下。
团团从小窝里出来,在姝云脚边走来走去,翘起的小尾巴扫过她的裙裾。
团团叫着,跳到绣墩上,仰头瞧向姝云,忽然跳到她的膝盖上,叫声软糯糯。
膝间多了只小猫,姝云擦了泪,“你也来安慰我。”
团团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,姝云抱着团团躺在软榻上。
姝云在心里劝自己放下这段感情,一闭上眼睛,与郑邵玖的点点滴滴浮现,或笑,或闹别扭。
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,姝云伤心欲绝,心脏像是失去一处,空空的。
姝云挣扎了很久,将郑邵玖曾赠她的东西全部找了出来,用帕子包在一起。
琼枝寻来一个铁锹,在园子里的树下挖了个坑。
姝云蹲身,将包袱放进土坑里,她看了良久,痛下决心,吩咐琼枝道:“都埋了吧。”
闭眼的那刻,眼泪流了出来。
半晌,姝云终究还是不舍,伸手去刨快填好的坑。
“姑娘……”琼枝忙拉住她,姝云拿过小铲,铲开覆土,打开包袱,从里面拿出粉玉桃花吊坠。
姝云长舒一口气,沾了泥土的手小心翼翼捧起吊坠,放在心口的位置。
留一个吧。
就留一个。
翌日,萧姝安来蘅芜苑看她,姝云恹恹的,提不起精神,对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兴趣。
“太突然了,你跟表哥两情相悦,谁知竟是这样的结局。”萧姝安叹息,惋惜道:“可怜的一对鸳鸯,就这样散了。”
姝云昨儿缓了一夜,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忘记,偏生萧姝安这一提,她心中不舒服,“二姐姐,别说了。”
萧姝安轻轻掩唇,好像方才是无心之举。
萧姝安在姝云这里坐了小半个时辰,见她兴致缺缺,也不讨没趣了。
从蘅芜苑出来,萧姝安嘴角微扬,心中的高兴不言而喻,连走路都带了一阵快意。
姝云感觉像是魔怔了,胸腔沉闷,整日提不起兴致,尤其是听了萧姝安那一番话,更是难受。
对呀,她和表哥两情相悦,怎会是这样的结局?
他另娶佳人;
她,与他不会再有瓜葛。
姝云烦闷沮丧,吩咐琼枝道,“若是还有人来,便说我歇下,不见客。”
她去了床上躺下,背对着外面,蜷缩着身子,琼枝见她这般,想安慰几句,可话到嘴边,却不知该如何开口,过去将半边罗帐落下,轻手轻脚地将团团抱起,出了屋子。
……
斜阳西下,鎏金般的光线从窗柩照入屋中,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动。
男人推门入屋,轻车熟路地朝床边去。
高大健硕的影子映在粉色罗帐上,萧邺在床边驻足。
罗帐半垂,少女背对着外面侧躺,薄被随意搭在身上,乌发散落软枕,纤臂垂在身前,臂弯里是一团被子,葱白手指抓着被角,柳腰纤细,随着呼吸浅浅起伏。
她睡着了,呼吸绵长。
半晌,萧邺撩开粉色罗帐,挂起,在床沿坐下。
望着她酣睡的睡颜,萧邺眸色微暗,脸颊上的一道干涸的泪痕,是她哭过的证明。
萧邺敛了敛眉,修长的指穿梭在枕头的乌发间,幽幽花香萦绕鼻翼。
指撩起一缕发,绕了一圈又一圈,满指都是她的发。
床榻间没有的动静,萧邺喃声道:“睡得可真沉,一点都没醒么。”
一圈圈缠绕手指的乌发松开,萧邺俯身,抱着酣睡的少女。
软软的,却又浑身僵硬。
萧邺浅笑,转眸看向她轻颤的鸦睫,一双杏眼紧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