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个星期商柘希对如棠不闻不问,一个电话也不接,只通过文姐了解如棠的情况,可文姐怎么管得住如棠。如棠是待在家里不错,但他着了魔一样,不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,一句话也不再说。
天冷了,商柘希换了长风衣外套,更显得消瘦。这栋房子好像从来没这么冷寂过,冷风把树叶卷下了台阶,厨房每天开火,但如棠不下楼吃饭,只吃文姐送上去的一点面包和水,餐厅整洁得吓人,没有活人气。
商柘希看了看四周,好像已经不太认得这个家,他往楼上走,来到了画室门口,手握上门把又松开,低头看地板上金质托盘里的面包,看起来今天连面包也没吃。商柘希沉默地站了一会儿,弯身拿起托盘,终于推开了门。
如棠拿着油画笔,对门口的动静不闻不问,他没看到商柘希,余光都没有瞥到一眼,可就像有某种感应一样,如棠慢慢停下了笔,回头看过来,商柘希也站在原地不动,看着他。如棠看他一眼就继续画画,手在发抖,也强迫自己专心。
商柘希站在桌子前,把面包撕成一小片,拿到了如棠面前。如棠不看他,商柘希就拿起那一小片面包,喂到了他嘴边,仿佛他还是要照顾的小孩子。如棠别开脸,商柘希捏住他的下巴,强行把面包塞进去。
商柘希不让他张嘴吐出来,如棠被呛得咳嗽,迫不得已咽了下去。商柘希还要喂他,如棠打开他的手,商柘希扔掉面包,连托盘也掀翻在了地上。清脆的一声,托盘完好无损,却又像有什么碎掉了。
如棠垂着头,说:“你还回来干什么?”
“你是不想看到我,还是不敢看到我。”
“我以为你不回来了。”
“你先回答我的话。”
“有什么好回答的,你不是不听吗?”
“听你编谎话吗?”
“你怎么不一辈子别接我的电话,一辈子别来见我!”
“我不在家看着你,我不打电话,我不找你,不是正合你的意吗?你不是就喜欢出去浪吗?”
“你凭什么这么说我。”
“那一句说的不对?”
“你没有心!”
“绪如棠,没有心的人是你。死性不改跟男人上床的是你,求我接电话的也是你,我不过离开了两天你就耐不住寂寞爬床,你别这么贱!”
“你好到哪里去,周欣然不是在新加坡陪你吗?”
“周欣然什么时候在新加坡陪我,你拿出证据来,她是去新加坡找我了,但我拒绝了。我有一根手指碰过她,我不得好死。”
“谁信你。”
商柘希被激怒了,用力捏住了如棠的脸,说:“在你眼里,我跟别的男人没有分别是吗,你从来没有信过我。”
“我不知道怎么能相信你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相信你。”
“我是被逼的,你信吗?”
商柘希看他良久,笑一声说:“是吗?这是个很好的理由。”
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,他还在笑他。如棠简直无法再面对他,他们的信任完全崩塌了。
如棠把油画笔摔在他身上,说:“你不是我哥哥。”
商柘希又笑说:“那就不是好了,你也说了,我不算你的亲哥哥。我算什么东西,我也配吗?”
如棠发抖得厉害,后退一步,连整个画架都撞倒了。
商柘希不笑了,转身离开不再看他。他大步回自己的房间,风衣外套被带得翻飞,一关上门就整个人靠在了门上,闭上了眼睛。他喘不过气了。
小棠。
我原谅你。
你做错了什么,我都会要你。
一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响,仿佛那才是真正的商柘希,他不能让那个商柘希跑出来。
那个商柘希对绪如棠太过心软,只要他勾勾手指、掉掉眼泪,他就会没有理由地向他低头。
商柘希睁开眼,眼神又恢复了冷意。
他听到铃声一直在响,掏出口袋里的手机,放在耳边接通,秘书说:“商总,有一位叶先生想要见你,每天都打电话过来。”
“我没时间。”
“他说跟你的弟弟有关。”
商柘希静止了,一边走向衣帽间一边看腕表,秘书又说:“那,还是推掉了?”
“半小时之后,给我约一家餐厅。”
秘书考虑得很周到,他从官方渠道得知叶捐喜欢日料,给他们订了一家怀石料理。商柘希换了一套衣服,自己开车到了餐厅,服务生帮他推开拉门,叶捐跪坐在榻榻米上,人已经在等着了。
商柘希进了门,先上下打量一番叶捐,叶捐不卑不亢回视他,然后弯身鞠了一躬,仿佛带有歉疚的意味。这一看商柘希确定了他的身份,商柘希在对面坐好,开门见山说:“叶先生,有什么事?”
“如棠还好吗?”
“你是用什么身份问这句话?”
“一个朋友的身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