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里的夜晚,街上没有几个人,多数店铺一到八点就停止营业, 大家只好在家里打发时间。
像罗鸿这样有精力的人不多,哪怕要夜班也得去别人家溜达溜达。
罗雁到家的时候看只有父母在客厅,问:“我哥还在睡?”
刘银凤:“不知上哪玩了。”
黑灯瞎火, 北风萧萧,外头到底有什么好玩。
罗雁真是想不明白,又问一句:“门口怎么有辆自行车, 我还以为家里来客人。”
这事儿子出门前提过,刘银凤:“哥哥说让你先骑着。”
罗雁想也知道是从哪来的, 把哥哥的车钥匙放在桌上, 顺便抓一把瓜子坐下来嗑。
尝一口她觉得味道比平时的好,问:“妈, 这是哪买的?”
刘银凤:“你秀娟阿姨自己炒的, 好吃吗?”
罗雁:“好吃,我以前都没听说她还有这手艺。”
两家是常来往的,一年到头都在互送东西。
刘银凤:“刚折腾出来的,说趁快过年想去摆摊。”
罗雁:“那生意肯定特别好。”
刘银凤笑:“秀娟阿姨听见了肯定高兴,她还怕卖不出去。”
话音一转:“她家孩子多, 眼看都要结婚了,能挣一点是一点。”
多是相较罗家而言的, 毕竟现在四五个孩子的人家比比皆是。
罗新民插一句打听:“她家老三说的谁家闺女?”
刘银凤对这些新闻信手拈来:“三车间……”
现在一家三代人同厂工作再正常不过,大家说亲自然更倾向于认识的人家。
罗雁小时候也总觉得自己将来会嫁进胡同的某户人家里,现在想想莫名地笑出声。
一笑吸引父母的注意力,问她:“怎么了?”
罗雁收起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:“没事,我去复习了。”
她坐在书桌前没多久, 就听到院子里哥哥说话的声音。
“是我,别叫了。”
“没有吃的,你俩消停些。”
“尾巴打到我了,旺财你是不是欠揍。”
罗鸿和两条小狗都有这么多话说,跟妹妹更加喋喋不休。
他推门进来的瞬间:“看到你的‘新车’没有。”
罗雁:“看到了。”
又问:“旧的要修很久吗?”
罗鸿:“过几天。”
他说得轻巧,罗雁还以为也就这一两天的事,没想到居然在半个月之后,罗雁去学校考最后一科思想政治的日子。
这门课她学得最好,日积月累的经验最丰富,连复习都格外松散,可以说是轻装上阵。
刘银凤知道女儿过了今天就放假,问:“中午回来吃饭吗?”
罗雁:“不了,我们班今天有活动。”
同学们要提前一起过个年再各回各家。
有活动好,胜过成日里在家念书。
刘银凤掏口袋给她拿钱:“跟同学好好玩。”
罗雁每个月有十块钱的助学金,只负担她在学校的午饭,平常再买两本书就不剩什么,理所当然地接过:“谢谢妈妈~”
家里就两个孩子,不给他们花还能给谁。
刘银凤比手势示意她快点出门:“不谢不谢。”
罗雁是快迟到了,一着急连帽子都忘记拿。
刘银凤追出去两步,连女儿的背影都看不见,只能无奈地摇摇头,拿着帽子往回走。
李婶全程目睹:“我看雁雁有时候也风风火火的。”
可不,刘银凤:“性子其实急得很。”
又看她在晾被子:“今儿天也不怎么好,你这能干吗?”
李婶:“红玉她妈明天到,不洗不行。”
刘银凤:“前几天不说来不了吗?”
市里今年对外来人口管得更严,有介绍信都不一定能行。
李婶:“建军不知道找谁办的证明,说是能住到正月里。”
提起这个儿媳,她就忍不住想叹气。
刘银凤哪能不知道她的心事,说:“虽然是离婚了,可孩子感情好,就让他们看着办吧。”
李婶:“感情好能当饭吃?我现在看到红玉也发愁,再不上学就真耽误了。”
孙女没有户口,将来总是要跟着妈妈回农村,可她心肝肉似的带了一年,越发脱不开手。
孩子的事,刘银凤也帮不上什么忙,只能安慰:“兴许以后政策能有变化,说不准的事。”
谁知道呢,李婶叹口气: “听天由命吧。”
李建红正好听见,忍不住反驳:“什么命不命的,人都得靠自己。”
母女眼看要争起来,刘银凤赶紧做和事佬:“建红这么早出摊?”
李建红对她还是客气的:“今儿我同学结婚,我去帮忙。”
怪不得这么早,刘银凤:“婶儿什么时候吃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