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长一路将两人送到电梯,才返回。
车停地下停车场,下了电梯去取车,黄尔爻开车带黄四旧离开。
驶出停车场,市区繁华的灯光先映入眼帘,黄尔爻嘀咕:“没几分钟,天就完全黑了。”
黄四旧将手臂靠在车门,歪头瞧外,道路车流如虹,龙腾一般汇入不远处的民族大道。
“夏天就这样,入夜一眨眼的事。”
空调效果上来了,黄尔爻关闭透气的窗缝,顺带打开本地广播频道,听实时路段新闻。他问黄四旧,“印象店收的那块金都给融掉了,即使是老料,也就跟现在金价等值,我姐为什么专程要我们来取?”
说起这块金,黄四旧昨天去印象店对账,听经理提了那么一嘴,说收到一块老金,上面的戳印挺新奇。他好奇,让其拿来把看,发觉金面模糊的“棠棣”二字,他曾经在太爷黄登池口中听过这个词,直觉家主黄尔仙会感兴趣。
黄尔仙近日繁忙,深夜才着家,黄四旧次日等她睡醒才禀告此事,她当即让他去取回来,并带上黄尔爻一起去办事。
黄尔爻是个闲散人,二十七八年岁,从不管门户事,黄四旧也不明白,家主为什么突然会让他带上人。只能猜测小爷年岁不小,应当开始分担黄家的责任了。
“仙姐儿自有她的用意。”黄四旧没把细节道出,有些事让家主跟黄尔爻说最好。
电台正播放市区道路消息,突然插播一则时事新闻:“北京时间19点25分,巴勒斯坦又遭受新一轮的空袭……”
疫情过后,这几年国内经济形势不好,但比国外混乱的时局强太多。黄尔爻听着新闻,有感而发,“看来黄金涨势还没到顶。”
黄四旧闻声,笑问:“你两耳不闻窗外事,也懂这个?”
黄尔爻是个躺平的主,嫌国内学习太卷,初中就要求出国了,避开高考,在英国混了个花钱就能买的水硕回来,然后继续躺平。有钱花有乐子就行,从不管家族生意,但惧于黄尔仙的耳提面命,风水堪舆术倒不敢懈怠。
黄尔爻瞪了这个隔了几道关系的堂哥一眼,“黄四旧,你瞧不起谁呢?我虽然不学无术,也不像我姐是国内名牌大学经济学毕业,但我也知道‘时局动荡金银细软,和平年代房产商铺’的好吧!”
黄家除去厉害的堪舆术,为人传名的“素手点金”,就是投资的意思,黄家家主皆有敛财积家的本事。
黄四旧笑笑,没吱声。
车即将转入民族大道,前面是个人行道路口,黄尔爻停车礼让。行人中不乏小孩,被父母拖着过路时,朝礼让的车主礼貌点头。
黄尔爻招手回应,说:“还是中国好,太平安乐。”
黄四旧手肘撑在车门,支着下颔,留个硬朗的侧脸,“你可别忘了,太爷也是动乱年代过来的,是八国联军侵华,军阀割据,解放战争,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活见证,中国人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啊。”
行人过完,黄尔爻重新开车,字正腔圆地同意一句:“是的,吾辈当努力,勿忘国耻。”
黄四旧“嘿”一声笑,眼尾瞥向认真揸车的黄尔爻。他长着一张看着像学习好的聪明脸,心思却如稚子,家主撑着黄家门户,对这个嫡亲的弟弟,真是尽善尽责。
“对了,你那天相亲,还顺利吗?”车内才安静两分钟,黄尔爻又聊起来了。
“那个牙氏的姑娘,挺好,人漂亮,香香的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,你喜欢吗?”
黄四旧淡淡道:“仙姐儿让我娶谁,我就娶谁。”
黄尔爻不满地瞪他,“说什么呢你?你不是奴隶,我姐也不是奴隶主,好吗?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有情有义,别整得好像我姐逼你似的。”
“没有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黄四旧依旧淡淡的语气。
黄尔爻也没再说话。
车上民族大道,再过那安路,就快到龙胤花园了。
想起家里的五黑犬要洗澡了,黄尔爻最近没空,打破沉默问黄四旧,“你哥黄四新呢?”
黄四旧的目光从车窗外的黑夜离开,看着黄尔爻,“找他干嘛?他在北宁路的‘黄道仙’解事铺,帮我爸整理阁楼。”
“我的黄金甲这两天要洗澡修毛,让他给我送宠物店去。”
“你又没事,自己去呗。”
“谁说我没事?”黄尔爻一手控制方向盘,另只手点开手机信息,给黄四旧看,“家里来了重要客人,我姐走不开,让我替她去一趟钦州,明天就得启程。对了,你也得去。”
黄四旧扫一眼黄尔仙发的消息,内容确如黄尔爻所言,也提及到他,“唔,知道了,晚上我跟我哥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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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州县现在属崇左市管辖,卢行歧却又说百色龙州,未免买错票,闫禀玉特地百度了清代龙州县的归属问题。
龙州在清代时隶属太平府(崇左),镇安府(一部分在百色南部的范畴内),那卢行歧那年代称百色厅龙州,也有历史佐证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