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侯近来心情不好,频频酗酒,一次酒醉后,他与旁人发生冲突,直言说自己是秦王假父,让旁人给他跪下磕头,那人听了这样的惊天秘密,立即过来向您禀报。”
般般目瞪口呆,“假父?”
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???
嬴政猝不及防看见妻子,连忙将人扶着安置到软榻上,不愿让她发火,他自己便说了,“是我在背后推动的,到了收网的时候,你勿要动气。”
“现如今他已经酒醒,恐怕也想起来自己都说了什么,不吓死也要去半条命。”
般般微愣,那看来江内监的事情真是嫪毐干的了,“你要逼他造反吗?”
“他最好会。”嬴政若有所思,看向秦驹,“这话传入相邦耳中,他是何种反应?”
第70章 秦王印玺 “若嫪毐有异心,不需我儿亲……
相邦吕不韦会有什么反应?
秦驹俯身,“相府并无特别的动作,只是相邦驾马去了甘泉宫。”
王太后与相邦一同摄政,他是可以自行出入甘泉宫而无需知会秦王的,只是这两年他为了避嫌,已经不怎么去甘泉宫了。
“母后到底病着,怎能受此烦扰?”嬴政轻轻抚摸着妻子隆起的肚子,目光专注。
秦驹微微颔首,心领神会,后撤两步子转身出去。
“表兄。”
“怎么,”嬴政对她莞尔,“你安心些,外头那些纷扰都打扰不到你。”
般般欲言又止,将手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。
此时,甘泉宫内。
听闻相邦拜见,姬长月侧过头,他已立在门边。
多年不曾如此近距离相见,姬长月的目光落在吕不韦的脸上、发上、肩上,“想不到,你也生了华发…你也会老啊?”
这话中夹杂着溢于言表的讥讽。
吕不韦摆摆手,镜心垂着头看向姬长月,姬长月微不可察的点头,她带着其余宫奴们一同退去,并将门关好。
他立在原地,幽幽然叹了口气,“太后病了。”
“我是病了。”
姬长月轻轻抚摸自己的鬓发,铜镜中倒影出她仍旧美丽、却挂满了疲倦的脸庞,“病的这些日子,每一日都恨不得再也不用醒过来。”
吕不韦望着她揽镜自照的模样,深吸一口气后提步走近,“当务之急,嫪毐必须要死。”
“嫪毐?”姬长月一怔,转过头来,没太明白,“你说什么,难道他闯了什么祸?”
“你不知道?”吕不韦立即道,“他竟在酒馆大放厥词,当众称自己为‘秦王假父’,你以为王上会放过他吗?”
‘砰——’的一声,铜镜被失手打落在地,姬长月的脑袋一阵轰鸣,她遥遥的望着吕不韦,白面迅速升腾起一层淡淡的红,她急怒攻心,竟坐不稳了。
他当即据理力争,“太后,嫪毐不能留了。”
姬长月骤然回身,将思绪抽离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,“吕不韦,你如今这么说,不过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“这不也是为了你吗?”吕不韦急促之下,竟忘记了分寸,一把握住了姬长月的手腕,“你是大秦的王太后,更是秦王的母亲,难不成你要亲自在王上的脸上抹上一道黑吗?!”
“这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?!”姬长月忽的提高了嗓音,“你装什么大局为重!从来你的心里便只有你自己、你的大局!”
“其实最坏的就是你!!”
“你活该!你怕了啊?”
眼见吕不韦表情变了又变,她哧哧笑出声。
“我是不会杀嫪毐的,你要杀他,除非先杀我。”姬长月刻意抬高了下巴。
“现在不是你故意使坏的时候,你都四十了,不是年轻的小姑娘,你怎么还不懂?”吕不韦攥着她手腕的手隐隐用力,他压抑着怒火,强装耐心,“待他死了,这件事情过去,你要如何报复于我,我什么意见都不会有。”
“我没跟你开玩笑,”姬长月扬手挣扎,没挣脱,刻意吼他,“我是不会杀嫪毐、杀我孩子的父亲的!”
“?”
吕不韦眉头狠狠皱紧,又舒展开,脸上写满了罕见的失控,“你说什么????”
“你没听错。”她恶狠狠的扯开自己的手腕。
吕不韦的手在空中不断颤抖,手背上的皮肤因为苍老不复年轻时的苍劲有力,他的神态有那么几瞬间完全空白,“你——”
他完全失去语言了,手背的颤动,顺着小臂蔓延至眼角、脸庞,甚至是头皮,呼吸跟着粗重放缓,眼球一瞬充血,他震撼大于愤怒,“你疯了!姬长月!”
“我是疯了,从你带着异人外逃,将我遗弃在邯郸起,每一天我都是疯的!!”姬长月畅快的恨着,“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?相邦?哈哈哈哈哈!”
吕不韦眉眼一痛,他忍无可忍,“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,已经过去了,你不是好好的做了王后、太后吗!”
他还敢提这件事情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