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最后一丝希望,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口。
无需过多寒暄,李崇文率先撩袍,以最庄重的古礼,深深拜下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却字字清晰:“老臣李崇文,参见王爷,参见世子!吾等……吾等乃自京城,逃死而来!”
“臣张士珩,参见王爷,参见世子!吾等乃自京城,逃死而来!”
他们详尽地描述了京城如何醉生梦死,宦官如何一手遮天,太子如何荒淫无道,以及那场令天地同悲的血谏——周文翰如何一头撞死在金殿柱上,以血明志,而皇帝又是何等的麻木与冷酷。
“王爷!世子!”李崇文老泪纵横,声音嘶哑,“朝廷已非朝廷,乃藏污纳垢之所!君非君,臣非臣,纲常沦丧,民不聊生!如今这天下,能挽狂澜于既倒,扶大厦之将倾者,非王爷与世子莫属啊!”
张士珩亦上前一步,目光灼灼:“朔州抗旨拒敌,大破朝廷军,庇护流民,控制瘟疫,已显王霸之基,仁德之象!吾等虽才疏学浅,愿效微劳,恳请王爷、世子,顺天应人,高举义旗,廓清寰宇,重振朝纲!吾等愿倾力辅佐,誓死追随!”
厅内一片寂静。
只有几位文臣粗重的喘息声和那如同誓言般的话语在梁柱间回荡。
称臣,劝进!
这几乎是赤裸裸地请求朔州脱离朝廷,另立中央,甚至……问鼎天下!
萧远山靠在轮椅上,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出喜怒。
萧彻站在父亲身侧,眉头微蹙,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堂下这群情绪激动的文人。
他心中亦是波涛翻涌。
这个他自闯宫救出玉衡之日起就隐约预见可能要走的路,如今被如此直白地摊开在面前,依旧感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。
“诸位大人请起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