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孩子能无灾无难,随心而活。”
听他说完,雾见微忽地停下脚步,愣怔地看向他。
夜色四合里,雾见微的眼睛像两泓深潭,唇瓣微启,却终究一言未发。
直到回到家。
雾见微在门前站定,没有掏钥匙,而是转过身,将孟厌修挡在了那扇厚重的家门外。
“就送到这里,你该走了。”她抬起眼,瞳孔像结了一层薄冰,“孟厌修,今天我们算做了了断了,这件事到此为止,我没怪过你。”
楼道里的声控灯倏然熄灭,孟厌修的身影吞没在昏暗里,他从雾见微眼中看出了决绝。
“阿雾,如果你想一个人静静,我不打扰你,但你想用这个借口和我了断,我不会再放你走。”
“我不吃回头草。”雾见微几乎是立刻反驳,接着猛地转动钥匙,将门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,自己的身体成了阻挡他视线的屏障。
孟厌修不愿勉强她,他的脚步钉在原地,隔着那一步之遥的距离,言辞笃定:“我不是回头草,我们之间,从来没有结束过。”
“……走了。”雾见微无力争辩,反手“砰”地将门关上。
然而,随着门的关闭,她心防的锁却好似被轰然撬开。
夜里,软糯的床面如同长满荆棘,她翻来覆去也睡不着,那些被他气息浸染的回忆无孔不入,啃噬着她的理智。
最终,在凌晨三点时,她终究没能拗过内心,掀被下床,走向门边。
她屏住呼吸,将眼睛贴近了门上那个小小的猫眼,外面只有一片黑黢黢的虚无,什么也看不见。
一种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安心的拧巴情绪弥漫开来,她在门前僵立了半晌,指尖鬼使神差地搭上了门锁,打开了门,那金属声响也唤醒了楼道的声控灯。
昏黄的光线倾泻而下,将门前空无一人的地面照得清清楚楚,连浮尘都无所遁形。
她紧绷的神经宛如一根骤然断裂的风筝线,飘浮在空中,那种强烈的虚脱感笼罩着她,让她恍惚地倚着门框。短短几秒后,她果断地带上门,回到了床上。却盯着天花板,一夜无眠。
她像是放下了悬着的心,又像是坠入了更深的空洞。
而就在她关上门后不过片刻。
门外电梯的指示灯数字悄然变动,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电梯门无声滑开。
孟厌修迈步而出,他刚从楼下抽完烟上来,身上带着几乎已消散的微弱烟草气息。
他回到了那个本应空无一人的地方,靠墙而立,微垂下头,视线不偏不倚,牢牢地、固执地,凝望着她这扇门。
后来,雾见微有一阵子没再见过孟厌修,这个男人就像突然从她的视野里彻底蒸发了一样。
然而,他的存在感却以另一种方式无孔不入。比如,雾见微每天清晨醒来,都会收到由高端酒店专人送达的,绝不重样的精致早餐。白天在工作室时,又有人准时给她送来日料定食、牛肉饭、烤海鲜……下午还有甜点和果蔬汁……总之都是符合她喜好的东西。
孟厌修和她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,他的烦恼和她的烦恼从不对等,他最宝贵的是时间,最廉价的是金钱。
但他们在平凡烟火之中,却总能寻得一方平衡,孟厌修会心甘情愿地陪她去吃路边摊,而她其实也很乐意吃孟厌修带她去的那些高级餐厅。
此时此刻,雾见微看着手中这盒他让助理五分钟前送来的炭烤鳗鱼饭,不禁想起曾经有一次,她想吃一家老字号糖水。
孟厌修和她在晚风里站着排起了长队,可在等待了十分钟后,孟厌修便要打电话叫人过来替排。而雾见微总是看不惯他让下属替他办私事的做法,即便他会付远超出日薪的经济补偿,雾见微仍说了他一通。
实际上,孟厌修并非不愿意自己排,只是见她站得脚酸,于是又让她去车里坐着,等他排到了再过来。可雾见微也从不留他一个人排,她喜欢和他一起等,要么一起等,要么就不吃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