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皆是心思缜密之人,当下一面疾行,一面凝神观察四周的动?静。
楚曦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 每一步都踏得?极稳。他特别注意那些看似无意散落的树枝、草叶,以及地面上被?刻意抹平的些许痕迹,判断着对?手可?能的行进路线和意图。
小鱼儿?则紧抿着唇, 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,仔细扫过每一处可?疑的角落。他心急如焚,恨不能插翅飞到?铁心兰身边,却也?牢牢记着楚曦的话,将满腔怒火化作极致的警惕。
这些线索断断续续,仿佛黑暗中一条蜿蜒的引线,却始终刻意为两人指明了方向,勾着两人不得?不按照布局之人的意愿前行。
他们从林间小道一路追至一个通往官道的岔路口?,只见地上的痕迹骤然变得?复杂了起来。此处蹄印交错,车辙纵横,仿佛数路人马曾在此短暂交汇,又匆匆分离。官道两侧的野草被?踩踏得?东倒西歪,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,一时间竟难以分辨哪条才是目标离去的真正路径。
楚曦眉头紧锁,蹲下身,指尖拂过几道异常清晰的马蹄印边缘。那印痕边缘泥土微翻,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湿气,不像是自然踏出的。他顺着这蹄印走了十?数步,弯下身来,果然看见旁边一棵矮树接近根部的地方被?人削去了皮,刻意用朱笔画了一个极其清晰的箭头。
“他们沿着这条路走了,是乘马车走的?”小鱼儿?蹲下身,摸了摸旁边尚带湿气的车辙,脸色更?加难看了几分。
楚曦目光沉凝,正欲说话,一股令人脊背发麻的寒意却倏然自他身后罩了过来!他与小鱼儿?迅速对?视一眼,霍然转身,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!
只见月华如水,清凌凌地落在一个白袍人的身上。这件外袍甚为宽大,完全掩盖了此人的身形。最为诡异的是,白袍人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狰狞的铜面具,只露出两只深不见底的眼孔。两道冰冷得?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从这眼孔中透出,直直刺向严阵以待的楚曦和小鱼儿?。
小鱼儿?下意识地摆开了架势,他现在的功力已经不弱,可?这白袍人是何时出现的,从哪个方向来的,他竟然一无所知!更?何况,这白袍人只是站在那里?,周身的气势就已经压得?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此人武功之高,当真是匪夷所思!
但小鱼儿?不知道的是,楚曦此刻的震惊,更?要?远远在他之上!
因为他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——她就是那个神秘的“铜先?生”,也?就是移花宫大宫主,邀月!
看来她仅剩的耐心也?已经到?了耗尽的边缘,这才迫不及待地亲自出马,催促楚曦完成她精心布置的那场兄弟相残的戏码。
“小鱼儿?,不可?对?‘铜先?生’无礼!”楚曦连忙对?小鱼儿?低喝一声,暗示他必须稳住,随后立即上前两步,对?白袍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:“晚辈楚曦,不知铜先?生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还?请先?生宽恕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四周,却并未发现那“木夫人”的踪迹。看来此次邀月是独自前来的,这无疑让局面的凶险程度又提高了几分。
小鱼儿?只觉“铜先?生”的一双眼睛正狠狠瞪着自己,但听楚曦话中之意,显然是要?他按兵不动?。因此,他也?抱拳行了一礼,却连半句话也?不敢多说。
半晌,“铜先?生”冰冷的目光才缓缓移到楚曦身上,用更?加寒意逼人的语气质问道:“楚曦,你既已寻得?此人,为何迟迟不动手杀他?难道,你想违抗师命吗?”
此话一出,小鱼儿立即就明白了这“铜先?生”的来意,他紧张地看向楚曦,手心里?已全是冷汗。尽管他还不知道铜先生就是邀月,但料想此人之武功高强、心狠手辣,也?绝不会在邀月之下!
楚曦没?有一丝犹豫,立即在铜先?生身前拜倒,行了一个大礼,语气中更是绝不敢有丝毫不敬:“前辈误会了!师尊之命,晚辈怎敢违抗?只是师尊曾说,此人必须由晚辈亲自杀死,这才……这才耽搁了许多时日?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