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的男人一身警服,个头挺高,体格魁梧。
怪不得叫“魁”,还真是人如其名。
细看,不知是原片拍得质量不高,还是她们这年纪的人不会用聊天软件发原图,转发了好几手,图片被微信压缩后像素模糊,拍摄距离也有些远,不是很清楚。
但即使从这模模糊糊的画质里,江鹭也在他脸上看到那道隐隐约约的疤、感到一种气势逼人的粗犷和凶悍。
像“土匪”——那种民国的草莽匪首,脸上伤痕伴着大西北风沙刻下的粗粝沟壑。一把驳壳傍身,一身火药气息,江湖行走,风霜血雨,眸中藏刀……
江鹭想象着,虽然似乎有些天马行空了,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,如果不是这身警服,他更像是道上混的。
“不符合主流审美”,的确说得挺婉转也挺贴切。江鹭不喜欢以貌取人,不过……看照片里对方的形象,还是打心底里有点抵触。
他看起来就像大多数性情粗鲁、蛮横、不通情理的北方男人,再加上刑警这层身份,单身至今或许不仅是外表原因,性格和脾气没准也存在很大问题。
虽然用刻板印象看待他人多少有失公允,但对着这样一副面孔,她也实在没什么自信能势均力敌。
放下筷子,江鹭给姑妈回信息。
「姑妈,你还是帮我回绝了吧,我跟他差距有点大,感觉不太合适。」
年龄差距和家庭背景差距都是客观事实,即便江鹭很少因后者感到自卑,但本着为自己也为对方考虑的心态,她通常不会轻易踏入这样失衡的关系里。
更何况,抛开其他的不谈,对方还是个刑警——这个本应被敬重爱戴的职业,却是江鹭和家人心头无法拔出的一根刺。
江鹭自诩还算理智客观,可十几年来深种在心里的芥蒂却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抹去。不排斥,并不代表能欣然接受。退一步说,她可以做到对事不对人,外婆、大姨和小舅,甚至她爸,也能跟她一样吗?
姑妈没再回她的信息,这件事也被她丢到了脑后。
没两天,周四的晚上,姑妈电话又打了过来。
“鹭鹭,吃饭了吗?”
江鹭从路口小摊买了份酸辣粉,刚掰开筷子准备吃。
“正吃呢,怎么了姑妈?”
“哦,没什么事,前两天不是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嘛,当警察那个……”
她支支吾吾的,江鹭听着不妙,“不是回绝了吗?”
“是回了,但是人家小伙子跟介绍人争取,还是想跟你见个面、约你吃顿饭,了解一下。”
江鹭不算太意外,“那我的这个情况对方清楚吗?”
“当然清楚呀……唉,龚阿姨特别想撮合你们两个,我怎么推都推不掉。人家说小伙子父母人都很好的,明确说了不在意咱们这种情况,就是希望能跟你见个面。至于能不能成,不勉强,都随缘。你也知道,我跟你龚阿姨是十几年的朋友了,人家难得操心你的事,话又说到这份上,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驳人家的面子……”
江鹭不想在无意发展的人身上浪费精力,周末难得休息,这种相亲活动又耗时费神,动辄大半天就荒废了。但姑妈向来尊重她的意见,头一回为她的事为难成这样,她再拒绝就太不懂事了。
叹了声,只得应付差事地应:“没事姑妈,我去见见吧,就当交个朋友好了。”
姑妈刚才还愁云密布的声音一下欢天喜地起来,“诶呀!你看看,还是我们鹭鹭最懂体谅人!那我就把你的号码给人家了?”
“嗯。”
姑妈的任务完成,语气也轻松了许多,有心情顺嘴闲问两句:“最近去你爸那儿没有?”
“过节的时候去了一趟。”
“多去看看他,你爸和你阿姨他们也愿意你过去团聚的。别总把自己当外人,都生分了。”
江鹭不想接这个话题,“知道了。”
“那你吃饭吧,不打扰你了。有空回姑妈家来,想吃什么提前说,姑妈给你做。”
江鹭应着挂掉电话,想起年初至今的几次相亲经历,每次的对象都不同,过程和结果却又那么相似。像阅读一页乏味无聊的小说,一目十行地翻过,不到一天便忘得一干二净。
也许大部分人与她一样都是如此无趣的平庸之辈,人生本就没有什么波澜壮阔,偶然与他人交集,也不过是给彼此的篇章中增添一段无足轻重的情节,除此无他。
这一次,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。
第2章
下午三点,江鹭在办公室写汇报材料,刚进入状态,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,提示短信。她正奋力码字,估摸着大概是促销广告,没当回事,继续埋头在文山里。
这一忙就没了时间。
六点下班,她从堆积的教案和作业中解脱出来,终于有空查看一下手机,才看到下午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。
「你好,江老师,我是宋魁。」
昨天刚答应姑妈把电话给出去,今天

